这府上人多口杂,指不定已经被编排上了,只是造成这种局面的是因为自己而导致的。
兄弟阋墙这事夹杂着自己,那自己又成了什么?红颜祸水?这让外祖母,舅母又如何看自己?攸哥哥不日就要出仕了,倘若外面的人知道此事,别人又如何看待他?
明亮的烛光照在那有着扬州五亭桥图案的萱草盆景上,林黛玉不由的开始拷问自己的内心,甚至有了一丝丝动摇。她有些惶恐,害怕因为自己给王攸带来不好的影响。
“姑娘,吃药吧!”紫鹃的声音打断了林黛玉的思绪,林黛玉接过药,许是喝的急了反而一下子被呛到了,眼泪也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攸哥哥回来了吗?”林黛玉害怕,她急需一个依靠。
“姑娘,你已经问了四遍了,风铃和云歌也去苍泱筑跑了两趟了,王家大爷还没回来,此刻已经是戌时四刻了,还有四刻就到了打二更的时候,姑娘还是先睡吧!”
林黛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等到二更吧!”说罢便是小声的啜泣起来,气噎喉堵,愈发的厉害起来。
“姑娘,清影派了人去了园子后门守着了,我刚刚让润竹和凌梅去了正门守着。”
紫鹃连忙替她拍着背,说道,防止生了其他变故来,此处不在话下。
却说袭人自王夫人上房处回园子,便是打算去蘅芜苑道谢宝钗,哪知宝钗不在园内,听留守的莺儿讲宝钗去了她母亲薛姨妈处,袭人只好再度回了怡红院。
原来薛宝钗自袭人处得知贾宝玉挨打一事其中涉及到自己的哥哥薛蟠,便是于掌灯时分回到家中,将事情缘由说给了母亲薛姨妈。
薛蟠直到这日戌时二刻从外面吃了酒回到家中,虽是弱了冠,但依旧还是如同往日我行我素,整天不顾家。
对母亲行礼问安后,薛蟠见自己的妹妹宝钗在此间,又聊了几句闲话,哪知薛姨妈正因宝钗先前所述之语心里不自在,直接对着薛蟠就是一顿训斥。
薛蟠见母亲和妹妹神色都不相信自己,妹妹宝钗还劝导自己以后不要在外面胡闹,少管别人家的事情。
加上腹内涌上了些酒意,早已气的乱跳,薛蟠对众人骂道:“哪个这样脏派我?我把他的牙给敲了!分明是让我替宝玉的事做幌子。难道宝玉是天王不成?她父亲打他一顿,一家子就要闹上几天?今儿倒是来派我的不是,既然拉上了我,我也不怕,索性进去把宝玉打死,替他偿了命,大家干净!”
说罢,便抓起一根门栓往屋外冲去,口中依旧叫骂不停,薛蟠眼睛急的和铜铃一般,本就要比常人壮实的身体发起怒来,更是威势实足,一众丫鬟谁敢这时上去凑这个眉头,自然慌忙退避,不敢阻拦,甚至所有伺候的丫鬟都退到了屏门外。
薛姨妈连忙一把抓住薛蟠,骂道:“作死的孽障,你打谁去?你先打我来!”
薛宝钗劝道:“哥哥忍耐些吧,你这一出去闹,到时候岂不是更加说出清楚,再说我和母亲都是为了你好,你只怨我说,再不怨你这瞻前不顾后的行景。”
薛蟠又说道:“你们只会说我瞻前不顾后,你们怎么不看看宝玉在外头沾花惹草的样子。”说着,将二十七日在冯紫英家中遇见琪官一事讲出,当然是挑了重点说的。
薛家母女二人急忙说道:“还提这个!可不是为了这个打他。可见是你说的了。”
“我不是说了不是我说的,怎么又赖上我了!真真气人!”薛蟠颇为郁闷,心中也有火发不出,极为不痛快。
薛宝钗说道:“那哥哥恼什么?既然没有做,没有说,你现在这样子岂不是落了别人的口实?”
薛蟠也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但是眼前之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妹妹,妹妹说的又比母亲更为在理,且更难驳正,加之心中烦闷且上了火,便说道:“好妹妹,你也不用和我说,我也早知道你的心了。从前妈和我说,你这金要拣玉的来配,你留了心,见宝玉有那牢什古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
话未说完,宝钗也气怔了,拉着薛姨妈哭道:“母亲,你看哥哥说的是什么话!”
薛蟠继续说道:“妹妹若是没这个心,那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如何呢?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当初那金玉一事别人不知道真假,我可清楚地很,妹妹这般的人物,何苦来为这牢什古子东西所困,什么玉不玉的,这府上甚至外面那些人谁人看不出真正的璞玉是谁?”说罢,便赌气的走出房门回到自己的院中安歇。
这里薛姨妈也气的乱战,随后抚摸着宝钗的背,劝道:“你素日里知道那孽障说话没道理,明儿我叫他给你赔不是就是。”
宝钗摇了摇头,母亲虽然有可能气的没听明白哥哥最后几句话的意思,但是宝钗却是明白的很,因为薛蟠的话直指金玉本质,也直指宝钗内心。
薛宝钗又想起这日午膳后和王攸在小船中所论一事,更觉得自己身不由己,不免满心委屈,但怕母亲不安,少不得含泪别了母亲,离开了薛姨妈处,从角门处回了园子。
......
荣国府正门口,得了二钱银子的安贵正和今夜值守大门处的小厮聊着天,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让几人警觉起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早有小厮提着灯笼照了过去,想看清骑马之人是谁,灯笼的烛光被一柄灿银宝剑折射回来,让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