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见屋内无他人,坐回了椅子上,理了理散乱的衣服,继续道:“我自懂事起,便知妹妹自小从胎里带来一股热毒,当然这也是母亲告诉我的。当初父亲还在世,为了妹妹的病请了不知几何的大夫,吃了不少的药,当然也花了不少银子,只是当时妹妹还小,一直不见效。这冷香丸便是在那时候出现的,我记得是我十岁那年吧,有个秃头和尚去了我们在金陵的薛家,给妹妹瞧了一番,之后就给了一个方子,只是攸兄弟应该明白,但凡这炼药制丹皆需药引,而这最贵的也正是这药引子。”
王攸听着薛蟠讲起十年前的旧事,也认真的听着,当听到秃头和尚时,王攸想起了贾宝玉和王熙凤魇镇当日夜里所见到的癞头和尚,便好奇的问道:“大哥哥所说的秃头和尚的头上可有着疮疤之类的醒目标记?”
薛蟠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笑着回道:“这我当时比较贪玩,哪里还关心这个,当初那和尚给妹妹瞧病时,我不在跟前,想来母亲应该知道,回头你可以问一下母亲。”
“十年前吗?”王攸喃喃重复了一声,也就记下了这个时间点。
“好在那和尚留下了一包异香异气的粉末给了家里,而这粉末就是药引子,后来我和妹妹渐渐长大了,应是自那和尚离开后两年吧,家里按照给的方子上的一一药材,遍访江南各处的名医圣手,道观观主,总算将这冷香丸炮制出来了,但也正因为如此那一年,父亲病逝了。临终前,他将这事告知给了我,我自然放在心里,毕竟宝钗是我亲妹妹,之后数年内的冷香丸也是由我接手代为炮制。”薛蟠说道自己的父亲时,眼中含泪,颇为敬重和思念,而后说起妹妹宝钗,眼中的情绪又转为怜爱。
这薛蟠也是个悲催的娃,但无奈这薛家姑父去的早,无人管教,薛蟠自然要以霸道行事,这样才能镇住家宅,免得母亲和妹妹受了别人的欺负。
王攸拱手道:“大哥哥的孝悌之心令攸钦佩!”
薛蟠淡然一笑,眼中的情绪尽数散去,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现在他弱了冠,是薛家的家主,自然不能过于人前显露自己的真实情感,所以假模假样,故作高深的说道:“攸兄弟见笑了,只是不知攸兄弟要炼制何等药丸,我知晓这荣国府老太太也是经常配药的,指不定也有渠道,攸兄弟何苦来舍近求远呢?”
王攸笑而不语,他有他的考虑,原着中林黛玉的病也是如同薛宝钗一般,是先天而生的,他不能够确定林黛玉的最终结局,但这总归不能放任不管,倘若能够治好,那就是最好的。
至于舍近求远之说,主要是王攸得知这荣国府上有着一只自己目前无法处理的黑手,他就对荣国府贾家不信任。从原着中得知林黛玉的身体状况自入了贾府后是越来越差,甚至到了痰中带血的地步。
自己还是叶郁的时候,当初也从网上看过一些人对林黛玉病因的猜测,可现实世界和这红楼世界的医疗水平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自己提出要贾母让林黛玉搬出潇湘馆进入苍泱筑,自己对西洋物件如此感兴趣,自己对炼药,包括那次前往玄真观,以及后来的清虚观,都是在自己的一应谋划之中。只是没想到中间生了不少别的变故出来。
王攸清晰的记得网上有一种言论,说是林黛玉患的是先天性的心脏病,只是具体的病因却是在肺动脉高压和二尖瓣狭窄有争议。
王攸的前世并不是医生,他知晓这先天性心脏病就算在现实社会中也是相当棘手的病例,更何况是这医疗水平还停留在封建社会以中医养生为主的红楼世界呢。
先天性心脏病引发的身体其他器官的病变,再加上林黛玉心思敏感,爱哭爱多想,病情加重。
想到这,王攸不禁皱起了眉头,但随后又渐渐的释然,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着一种现实世界中没有的东西,那就是仙!只是那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又该往何处找寻。
是故,眼下只能以养生为主,尽量让林黛玉将身体保养好才是。
薛蟠见王攸神思飘远,也未曾打扰,只是慢慢的吃起了西瓜来。王攸回过神来之后,笑着说道:“我何尝不知府上的老太太有着自己的渠道炼药,只是老太太毕竟年龄大了,有些事总有记不清的时候,是故想着大哥哥这里有着给宝姐姐炮制冷香丸的经历,这才求了过来。”
“攸兄弟这话说的实在,就是不知这方子和药引你可准备好了?”薛蟠试探性的问道。
“未曾!”王攸摇了摇头,说道。
“未曾?!”薛蟠惊讶道,“这都过去一月有余,攸兄弟此回答倒是有些捉弄于我的意味。”
“非攸捉弄大哥哥,而是我还不知其病之缘故!”王攸解释道。
“不知其病之缘故?难道攸兄弟是为他人炼药不成?我记得舅舅,舅母皆身体健全,听闻你有一位家姐,难道是她?!”薛蟠试探性的问道。
“都不是!”王攸摆手示意道。
“攸兄弟,恕我先前妄加揣测之言,至于此药为谁,做哥哥的也不问,先和你说,当初家父为这冷香丸所找的炼丹师正是现如今清虚观观主,人称神仙的张道士!”薛蟠恭敬的说道。
“什么!是他!”王攸颇为惊讶。
“是的,说起来这也许是命运使然,想来是父亲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