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不过当年老师南下扬州担任巡盐御史之时,毕竟远离京都多年,再说当年他毕竟是上皇任命的,父亲您不也是一样?”
“你老师或许不想让你参与到当年的旧事中,所以只是寥寥数语,我只能和你说这涉及到十年前皇位更迭之事,十年前的那件事很奇怪,具体情况也只有宫里的当事人知道,我所知道的也是听别人转述的,至于其它,我不清楚,就算清楚,也觉得现在和你说有些为时过早!你还太年轻,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太早,反而对你不好,这也是我知道你成为圣上的影子后极为不赞成的原因,因为那个部门知道的远比朝臣要更多,会了解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一旦你触及到圣上的底线或者做了一些超越规则之外的事情,那么你的处境将会变得很危险。”王子腾不免担忧的说道。
“十年前?!”王攸抓住了这个关键性的时间,薛蟠炼制冷香丸一事也是在十年前,这二者间会不会存在什么联系,王攸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但一时间却是没想起来。
“嗯,十年前的事影响了朝局的变化,上皇将皇位给了当今的圣上,但是大宝却是牢牢的把控在自己的手里,所以那份谕旨的深意我只能那样理解!”王子腾沉声说道,揣测圣意并非简单之事,若是准了,就能够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从而带领家族走向高处,可反之,就不止是低处了,有可能直接败亡!所以王子腾不得不慎重,也希望儿子王攸能够明白自己的苦心,自己同样在教导他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家主。
“孩儿觉得圣上以我为饵,再观望所有人的反应,包括上皇,包括四王八公以及像我王氏一门这样的世家氏族!甚至这个局从同德八年那次成为会元贡士之后就已经开始了。”
“同德八年?!”
“这只是我的猜测!并无实证?有可能会像卢管家一事只是凑巧罢了!但是事情太过凑巧,父亲觉得这背后会不会有别的阴谋所在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些?攸儿。”王子腾心里突兀的产生一丝后怕,随后更多的是满满的畏惧。王攸所说的他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好似冰山一角,世人看到的只是水面之上的东西,觉得新奇,壮观,但很少有人知道水面之下,而这下面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就是恐怖,对无知的畏惧!
“孩儿不知,只说了这是我的猜测!并无实证,可话说回来,倘若圣上是以我为饵,那忠顺王爷和北静王爷?”
“现如今的忠顺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圣上以孝治国,注重嫡庶尊卑,长幼有序,这也是我让你先忠顺后北静的根本原因,不落人口舌。还有若真的如你所想,切记两位王爷若是有招揽之意,万不可意气用事。”王子腾嘱咐了一声。
“北静王爷的从兄镇安候水渊又当如何?”王攸提问道。
“北静王爷素有贤王之名,最爱结交年轻俊杰,其麾下多有江南士子一系,相比较于忠顺王爷麾下的京都士子一系更容易接纳你,但这其中的度你可把握好,毕竟你已经投靠了圣上,成为圣上的影子。有道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自古为君为上者,最忌为臣为下者结党营私。”
“呵呵,父亲你这句话不是自相矛盾吗?结党营私,那两位王爷又是如何?一方占据京都士子,一方收拢江南士子。”王攸冷冷一笑,继续说道:“这帝王心术,取平衡之道,圣上就不怕?”
“京都也好,江南也好,这问题自本朝建立之际就已经有了,非一朝帝王可以解决。圣意和民心同样也代表了一种平衡,而为君者,帝王心术只是取平衡的一种手段罢了!”
“这么一想,当今圣上创建秘密监察部门,也是一种帝王心术!”王攸了然说道。
“但这监察部门终究还是站在了朝臣的对立面,影响了绝大部分人的利益,自圣上登基十年来,的确因监察部门做出了些功绩,但人心惶惶之下未免也出现了各种隐藏的问题,只是还没爆发出来罢了!”王子腾皱眉说道。
“父亲,原来你清楚!可既然你清楚,可为何不能理解我要做的一切呢?”王攸看向王子腾,不解的问道。
“我当然理解你,毕竟你是我的儿子,只是自从你进了园子后,我觉得你变了!你过于年轻,但又过于工于心计,这让你整个人变得多疑,心性也趋向于黑暗,这很不好。”王子腾苦口婆心道。
“......”王攸一时间沉默了,可见自己昨日的正心多么重要,他若是再在那条自认为正确的歧路上走,也终究会成为心术不正的阴谋家,愈发的陷入黑暗之中。
“所以做父亲的我要及时的阻止和教导你,比如昨夜之事!”
“嗯。”王攸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工于心计并非不好,但要用心正大,阴谋也好,阳谋也罢,这些都是出自人心。你熟读四书五经,古之圣贤著说之中的道理你肯定比我知道的更多,只是人心这个东西,不大好说。”
“是,孩儿明白!孩儿效法先贤,以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目标而努力奋斗,的确在正心之上花了不少时间!”
“是那林家姑娘的功劳?!”王子腾问道。
“是!”王攸坚定的道,“因为她是孩儿的心药!”
王子腾看向儿子王攸坚定的眼神,什么话也没再说,便打发了王攸出了祠堂去了石氏上房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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