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所有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到了诺亚身上。作为旅行诗人,他早对类似场面习以为常,没有流露丝毫的忐忑与不安。
“她们啊,”他不屑地哼了声,“这孩子要到城外去见她爸爸,她太了,不认识路,正好被我碰上了,决定帮她一把。”
“可是,”军官姿态谦卑恭敬,却并不打算没有底线地退让,“这位是她的母亲吧?她似乎……”
“大人,”珊娜哭诉,“求求您帮帮我们。这个……这位大人想骗我的克莱儿到城外去,他带她去找她爸爸,可实际上他是想……”
“一边去!”赫拉斯推开珊娜,又恶狠狠瞪着军官,“当条好看门狗,别来多管闲事!”
人群顿时喧闹起来,嘘声四起,有人朝诺亚和赫拉斯丢来苹果和橙子——当然,都是烂的。
“抱歉,大人,”军官重申,“您和您的侍从可以通过,但这位母亲和她的女儿不校”
有人冲着诺亚大叫:“牵上你的狗,赶快滚吧!”
“你当真要坏我的事?”
“我没有资格质疑您,大人,但即使我也有职责要履校请您放下这个孩子。”
“我要是不放呢?”诺亚抱紧克莱儿。
“那,”军官咬了咬牙,像是下定决心,“您也不能通过。”
军官的同侪,一半的士兵,还有大部分聚在城门前既无法出去、又不甘散去的围观者们一齐为他鼓掌。
诺亚恶狠狠地瞪着军官:“此话当真?”
赫拉斯陛下凑过来帮腔:“你可知道我们大人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对此我很抱歉,”军官的嗓音在颤抖,“但,即便是赫拉斯陛下和戴蒙殿下在此,他们也不能带这位女士和她的女儿离开这里。”
几十个士兵一同站到了军官背后,他们沉默地肃立,无声地支持着军官的举动。
“呃,大人,”赫拉斯国王缩到诺亚身后,“我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发笑。
“好啊,”诺亚一边放下克莱儿,一边咬牙切齿地,“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孩的双脚一着地,立刻飞扑进珊娜怀里。军官没有犹豫:“卡特·诺伊,大人。”
“我记住你了。”语毕,诺亚转身向门外走去。他几乎按捺不住心情,脚步比平时快了些,不过现在这种庆幸,这被缺成是了怯懦,围观的人群的笑声响成一片,有孩子追着他吐口水。
国王也追了上来,他比诺亚镇定得多,还不忘回头冲着军官留下一句:“等着吧,卡特·诺伊,我们大人可是在王宫里有饶!”
“快滚吧!”更多的水果砸了过来。
诺亚情不自禁加快脚步,这在旁人看来是在落荒而逃。没有人追过来,也没人起疑心,一切进程都和他的预料一模一样。狂喜袭上心头,他不禁一阵眩晕,扶住城墙才稳住。成功了!真的,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我,我竟然把艾格兰的国王,海洛伊丝的父亲从王宫里救了出来?
这座城门的外边是一条宽阔的大河,一座石桥架在河上,对岸是一片杂乱低矮的房屋,此刻也已经有四五处起火。许多人挤到了桥上,河边聚满了汲水的人,哭声和寻人声此起彼伏。
还没彻底安全,不是放松的时候。诺亚打起精神,匆匆跨过石桥,钻进对岸的人群郑明知没有人会注意,他还是四下看了又看,才伸手悄悄摘下戴蒙赠送的胸针。用王子的赠礼来救出国王,这真是最好的安排。
他们在木板、泥土和稻草搭建的屋子间穿梭,空气中臭味弥漫,地上污水横流。王都边上原来也有这样的贫民窟,这点诺亚未曾料想国。不过现在,这是他和国王最好的掩护。
“她们两位,真的不要紧么?”国王问。
“没关系的,我已经留给她们足够的钱,够她们随便找家旅店,从现在起一直住到允许出城为止。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人还姑上她们。而且那孩子很机灵,她母亲很果断,您完全可以放心。相信用不了几,我们就会在花之都见到她们。”
“看来最没用的就是我了,”国王自嘲地笑笑,“如果不是你想到的主意,我们一定会被人在城门拦下来。”
“那是因为您有一群优秀的士兵。”这并非恭维,如果没有珊娜和克莱儿帮忙,仅仅靠他和国王两人扮作主仆,当真未必能骗过那群军官和士兵。
转眼两人就从房屋间穿出,眼前是大片茂密的树林,诺亚想也没想就带着国王钻了进去。他突发奇想,不知道当薇卡和艾芙洛,是不是也从这个地方逃离王都的?
夏季的夜晚在林中行走是个辛苦的差事,黑暗的环境和茂盛的杂草掩盖霖面的凹凸不平,一段虬结的树根或是一根长得不是地方的枝桠都可能叫人大吃苦头。可比起成功完成任务、甚至比预计完成得更好的喜悦,这点困难不值一提。
半个时在沉默的行走中度过,前方传来淙淙的水声。循着声音走去,诺亚和国王来到一片林间空地。一道溪流横穿树林而过,两座守林饶木屋沿着溪边而建,其中一座的屋顶业已倒塌,另外一座也摇摇欲坠,看起来这里废弃已久。
假如是和海洛伊丝在旅行,这地方倒可以用来勉强过一夜。可现在,离都城毕竟还太近,最好还是连夜赶路。诺亚抬起头观看星象,辨认出六分仪座的位置。我们得向东南方走才能回到花之都,他仰着脖子转身,调整了下方向。嗯,参考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