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芙洛左支右绌,刚刚还势均力敌的战斗瞬间变成了一边倒。诺亚突然发现薇卡手中的剑也变得和原先不同。通体暗红,黑暗的气息如火焰般在剑刃上弥漫,仅仅是看上几眼,他都觉得双眼刺痛。
双手剑横扫而过,艾芙洛的战锤锤头被整个切开。薇卡挥剑反撩,圆盾像是一张薄薄的纸般分成了两半。她抢上一步,肩膀一撞,艾芙洛仰天倒下。
薇卡高举起长剑,双手反握,这一刻,诺亚从她身上感受到的灵能不是高涨,而是爆发,如同狂躁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竞技场。
不——就像地震来袭,脚下看台剧烈颤动,诺亚倒在了地上。“不要!”凄厉的叫声自身后传来。一切都已太迟,薇卡的这一击灌注了她全部的力量,长剑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艾芙洛的胸膛,将她钉在了细砂场地上。
艾芙洛的右手举起,像是想要抚摸姐姐。不知为何,隔得如此之远,她的声音却无比清晰。“对不起了,姐姐,”她说,“你总是让着我,这终于是最后一次了。”
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就此再无声息。薇卡拄着双手剑一动不动地站着,她的头盔忽然裂开,分为两半摔落在地。她眼神木然,全无表情,仿佛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如夜晚天空般漆黑的铠甲渐渐失去了色泽,重新现出原本的白色。
不,不完全一样,薇卡先前的铠甲胸前空无一物,此时却出现了一枚盾形的纹章。距离太远,诺亚没法看清,只依稀辨认出羽翼与利爪。
她突然拔起双手剑,远远丢开,接着伏在艾芙洛身上,伴着呜咽与啜泣,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直到此刻,诺亚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作出的是怎样的选择。刚刚在情急之中,他一点也没想过薇卡会为此受到怎样的伤害。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这远比我来动手伤她伤得更深。哦不——
哭声同样发自身后,他猛然回头,全身湿漉漉的海洛伊丝抱住了他。“为什么,”她的嗓音沙哑得叫人心疼,“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是艾芙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手指揪住了他的手背,诺亚感受到了刺痛,但远不及她的哭泣揪住了他的心那么疼。他无言以对。她又哭了,我的誓言不过是一句笑话。
不等他回答,海洛伊丝的双手松开,但双臂将他抱得更紧。“对不起,诺、诺亚是作出选择的人,心里一定更不好受……而且,”她的头倚上他的胸膛,“如果换了我的话,一定也会这么做的……我会扔那个硬币……可要我看着诺亚去死……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多么令人唏嘘的结局啊,相比死者,活人总是要承受更大的痛苦,”海伯伦叹道,“诺亚先生,还剩最后一个问题,您和海洛伊丝殿下就能离开了。”
什么问题?还来不及疑惑,薇卡、艾芙洛、竞技场连同视野里的一切一同破碎了,犹如被打碎的镜子一般,在诺亚眼中分成了千万片。这数不清的碎片盘旋飞舞,令人头晕目眩。诺亚下意识地掩住了眼睛。
再度睁开时,他、海洛伊丝和海伯伦已经回到了最初的、有着七道门的大厅里。大厅中央的圆球不再散发光彩,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静静悬浮着。
海洛伊丝揉了揉鼻子。“薇卡呢?艾芙洛呢?她们,她们上哪里去了?”
“她们没有上哪去,”海伯伦道,“您还不明白吗?她们本来就不在此地,也不在此时,您所见到的只是她们的某个未来,某个由诺亚先生亲手选定的未来。”
他的话令诺亚在一瞬间失去了冷静。“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东西?”他大步走向海伯伦,“你,还有你所代表的那股力量,究竟有什么资格来决定别人的命运?我选定的未来?这明明是你们干的!”
“我们干的?诺亚先生,我们从来不曾也无意决定任何人的命运,”海伯伦摇头,“所谓命运,是注定了结果也不得不走下去的路;而未来则不同,未来即使被选择,也依然有着无穷无尽的可能性。此时此刻,您当然不相信我的话。我猜您现在满脑子的想法都是狠狠揍我一顿,再用剑捅几下。”
他这么说了,诺亚反而不好意思这么做。他悻悻地放开已经握紧的拳头:“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等等,”他忽然意识到了重点,“你的意思是,她们……薇卡和艾芙洛的未来……”
“这个问题讨论起来会花掉一个人一生的时间。眼下,您和海洛伊丝殿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海伯伦的手按在了圆球上,“你们来得已经够久,是到回去的时候了。”
“回去?”
“是的。”
两柄剑诡异地在诺亚和海洛伊丝眼前浮现。
“但是,”海伯伦打了个响指,剑就自行飞到诺亚他们手中,“只能有一个人是活着回去的。瞧,”他指向一扇紧紧闭合的石门,那正是诺亚来时的方向,“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只有诺亚·麦克莱恩与海洛伊丝·卡斯蒂利亚中的一个失去生命,那扇门才会打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通道。想活着离开的话,就杀了对方,事情就是如此简单。”
语毕,海伯伦消失不见。不,不对,不是消失不见,他像是道轻烟般钻入了圆球内部。诺亚上前查看,球体表面完好无损,找不到任何缝隙。
正是骇异万分的时刻,海伯伦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期待二位的表现,以前在这座大厅里,最多一次有上百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