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并排而行。多亏了珍珠地的道路宽阔,这种行为才没有引起交通堵塞和不必要的冲突。
莫莱?佩里埃拉起窗帘,一路上几乎都在不停地说话,内容的大部分是吹嘘自己,少部分介绍花之都和珍珠地。倘若他能像当初海洛伊丝在监狱里痛骂温妮亚那样说出点新花样,那这段旅途不说精彩,至少不会无聊。
只可惜这位自称是重要任务的家伙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些诺亚早就见惯了的无聊花样。富有,家族显赫,深受公爵信赖并且被委以重任,这些令人听了就生厌的内容被莫莱以乏味的语言絮絮叨叨地重复了许多遍,别说诺亚,就是温妮亚和埃隆都摇头叹息。
而且这不知死活的小子甚至还开始逐渐对诺亚他们几个评头论足,重点则不外乎是抬高自己,贬低他们。
“您当真没听说过这家伙?”诺亚小声问温妮亚。
“一个巴纳德伯爵就已经很头疼了,”女法官懒洋洋地坐在座位上,“这种货色,我哪还有心思往心里去?”
那边莫莱还在大声说话,全然不顾根本没人听他的:“我的祖父曾经被一百头鲨鱼围攻,他成功地杀掉了其中九十九条,并且骑着最后一条穿过了整个无尽之洋……”
“埃隆大人呢?”
佩剑法官想了一想:“可能在什么地方见过吧,应该是哪里的小贵族。珍珠地很大,我也只能记住那些最主要的。”
“我的家族名声也许没有莫瑞尔或者那么响亮,但是重要性不在他们之下。无论先王还是赫拉斯陛下,他们都对我们家族委以重任。就举个最近的例子吧,在黑玫瑰叛乱中,花之都也有叛党的存在,但由于我一向的机敏与严谨,他们还没来得及起事就被我一一抓住了,雷蒙公爵和凯诺大法官都盛赞了我的表现……”
诺亚朝海洛伊丝抱怨:“这种家伙,你为什么会邀请他同行?你的话,不应该是‘等事情结束,我要狠狠揍他一顿’,这样才对吗?”
公主回答时的姿态看起来像是背后生出了一对黑色的小翅膀:“有些家伙值得揍一顿,像这样的就完全不适合了,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用脸来抚摸我拳头的。其实说到底,我喜欢的不是揍人,而是别人被我揍了后又打不过我、没法还手的表情。要看到这种表情,方法其实很多,不一定要用拳头的啦。咦,”她转向莫莱,“您在说什么?”
“我在说,”莫莱的脑袋挤在窗户外,“知道吗,我曾经见过诺顿的海洛伊丝公主!”
这边马车里的四个人同时神情大变,直到那家伙的胡说八道继续:“那是在王宫的一座小花园里,殿下托付了我个重要的秘密任务,至于任务的内容当然不能在此分享。”
“当然啦,”海洛伊丝微笑中的意味,莫莱大概永远不可能明白的了,“那是个秘密任务,又很重要嘛。”
“正是如此。不过现在我要说的是,劳瑞娜小姐,那海洛伊丝殿下的长相,还不及您一半美丽!”
“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可以凭我的姓氏起誓!”
“谢谢,”海洛伊丝不动声色,“下次您要是再见到殿下,可千万不要这样告诉她。”
“对别人,不会,可是对公主殿下,我得直言不讳。这不仅仅出于我个人的道德情操,同时也是职责所在。我的家族的任务之一,就是提出忠诚而正直的谏言,尽管谏言有时不那么容易被接受,甚至还可能招来王族的怒火。”
“愿七神诅咒他的舌头!这家伙的脸皮适合拿来做皮甲,”温妮亚弹了弹身上的皮甲,小声地说,“一定比我这身强。”
好在事情很快有了改观。不是因为莫莱停下了他喋喋不休的自吹自擂,而是花之都终于出现在了远方。
与众多歌谣和史诗里传唱的一样,那座优雅如天鹅一般的城堡坐落于一座坡度平缓的山丘上。城墙有三道,均为白色石块筑成,最下方的一道依着山脚而建,将整座山丘都包围起来,而一座规模不亚于亚尔提那港的城市又将整座城堡包围,两条宽阔的大路在城市前交汇。
但这儿可比亚尔提那漂亮多了。远远望去,花之都正如它的名字,整座城市宛如一座巨大的花园,本就精致的建筑物间点缀着庭院、水道和人工瀑布,城墙边遍布鲜花,其中大多是金色的玫瑰。
遥望花之都,诺亚终于可以暂时把莫莱?佩里埃的吹嘘抛在脑后。正如埃隆所预料,当太阳差不多落山时分,他们进入城市,驶上石板铺就的街道。
身临其境,这座城市给人的感觉就更像是花园了。到处是盛开的花朵,装点着石雕、喷泉和大理石柱廊,藤蔓和爬山虎则覆盖着古老的房屋。现在正是晚饭时间,不管经过哪里,在花香之外,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一扇扇透着温暖橘黄色灯光的窗户背后,是一顿顿温馨的晚餐、一个个幸福的家庭。
那让诺亚多多少少有点儿羡慕。毕竟,这是自己几乎从未有过的体验。
这儿也有教授奥术的高塔,以及供飞行船停泊的平台,但是圣堂的数量远比亚尔提那要少。进入城市后又行进了十分钟,他们穿过了山脚下的第一道白墙。又是一个十分钟过去,马车停在了第二道白墙的城门前,繁华热闹的街道被他们远远抛在了身后。
城门前没有护城河,没有吊桥,有的是花圃、水池和成列的雕像,另外还有和石雕一样一动不动的守卫。诺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