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然语气变缓：“现在看得出你还很牵挂自己的家人。你不愿意家人因为你的死背负大的负担，也不希望你的家人看到录像后恨你，对不对？”
男子流着泪点头。没想到颜然脸色突然一变，声音也尖厉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你不想给家人造成负担，但你的死才是你的家人最大的损失不是吗？你的命都没了，你觉得你的家人还在乎这五万块钱？怕家人看到录像后恨你，怎么轻生后家人恨你？你若是在乎家人，为何要了结自己？”
“说得好！”门口的吃瓜群众们大声叫好。
男子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你们不了解我的苦……”男子哭着说。
“我不了解你的苦。可我了解你亲人的苦。因为我母亲就是从楼上跳下去的！”颜然厉声说道。
男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刘薇、龙涛、贝拉杨瞪大了眼睛。
“哪怕是她一事无成，又懒又笨，还天天喝酒给我找麻烦；哪怕是她除了一堆欠账什么也没给我留下，我仍然希望这个女人能活着！我仍然怀念那个赐给我生命，给我喂奶，喂饭，让我度过一个安详童年的女人能够活着！我希望她能看到我进步的一点一滴，希望她能知道她继续失败下去也没有问题，因为我已经有能力养活我们娘俩了——我从来没有这个机会对她说这些。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你懂吗？”颜然说着说着，潸然泪下。
“对不起……“男子低声说。
“你但凡还有一丝记挂着你的亲人，回家吧。不管有什么困难，你的亲人都会愿意和你一起面对的。”颜然的情绪仍然低落，朝男子摆了摆手说。
“谢谢，谢谢！”
男子向颜然道完谢后，流着泪走了。男子一走，原本堵在楼顶门口的吃瓜群众顿时蜂拥上来围住颜然和贝拉杨，要和她们俩签名拍照。刘薇紧急临时客窜经纪人兼助理，和龙涛、摄像大哥一起护着颜然和贝拉杨一步一步蹭进电梯。
结果下了电梯，门外仍是一片人山人海。一行人花了大半个小时才走出来，挤进一辆路过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闹了这么一出，原定的游玩计划自然半途而废。龙涛直接给了出租车司机五百块钱，让他将颜然和贝拉杨拉回张家湾。
“刚才挤出来的时候，你好像被人占便宜了……”出租车上，贝拉杨心有余悸地小声跟颜然说。
“还用你说？”颜然满头黑线。刚才人太多，刘薇和龙涛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开道，颜然为了保护贝拉杨不被人占便宜，自己可没少被狼子野心的围观群众下黑手。
贝拉杨拿出一张湿巾，细心地帮颜然擦去脸上女粉丝留下的口红印。
“你的父母？”贝拉杨柔声问。
“啥事没有。骗那男的呢！”颜然把头扭向窗外。贝拉杨将颜然的头一点一点扳回来，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干嘛？不要讨厌。”颜然扁着小嘴说。
贝拉杨突然抱住了她，久久也没松开。
颜然的心情沉淀了一下，勉强地笑着说：“别这样，让司机大哥看了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呢！”
“你还记得我们在舞台上的时候，cp粉们在喊什么吗？我不介意。”贝拉杨柔声说。
“你是不介意。但cp粉这种生物，你给个眼神都能被他们夸张成我怀孕了你信不？你敢在大街上对我这么来一下，我们俩立马上热搜。”颜然笑着说。
“yt . d.（我不是说我不在乎，我是说，我并不介意和你一起。）”贝拉杨说。
“有区别吗？不是一样……等等，我觉得你这话有歧意。”颜然皱了皱眉头。
“yx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话，那就没有歧义。）”贝拉杨看着颜然的眼睛，认真地说。
颜然也觉得这话不能再用中文说了：“....（我不知道你竟然是拉……）”
“. t u.（我不是。但和你，我可以。）”贝拉杨轻声说。
看着颜然纠结的模样，贝拉杨忍不住一笑：“relot ex.（放轻松，我没有让你怎么着，真的。）”
看着贝拉杨风情万种的模样，颜然还是纠结啊！
穿越这么长时间以来，因为贫困和生存压力，颜然一直在强迫自己努力学习各种技能，压抑的时间长了，对感情这事还真的没想那么多。而且感情这事，在她身上有一个近乎无解的问题：
她是该喜欢男人，还是该喜欢女人？
按理来说，她做女人也这么多年了。当年的取向再怎么根生蒂固，心态差不多也该被荷尔蒙“拨乱反正”过来才是。上次听有位小姐姐跟她表白的时候，她的确反胃了一下。
但问题是对男人，她也同样反胃啊！不说上辈子那些已经淡忘得差不多的记忆，就是这辈子前二十年的种种遭遇，也让她从心底排斥跟男人亲密接触。
所以问题又回来了：她到底是该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她这辈子没怎么考虑过感情，未必不是被这个人生观的问题堵在了路口绕不出去，不得已只能回避。
颜然扪心自问：当贝拉杨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有像之前对那位小姐姐那样的反胃感吗？
……没有。
这是否说明什么呢？
颜然不知道。她头都大了。
颜然有想过一时冲动救人之后，会产生各种意想不到的后果，副作用，各种意味深远难以判断好坏的反应，但贝拉杨这个意外，她真的没想到过。
“我们会上热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