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儿接着说道:“还好,黑乎乎的夜里,我没有碰上金兵,却看见了老爷你和那个萧大人,带着村里的十多个父兄往村外匆匆忙忙地赶,手里还拿着刀斧钉耙等物。你们去哪里,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的命也跟我一样,随时都有被金兵取去的可能。
“看到了你们,我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我知道你们是要往村外逃的,因此我就远远的跟在你们的后边。不管最终能不能逃得出去,也总比在村子里等死强。
我跟着你们,一直跟到了村外,远远的看到你们跟一群金兵说了一些话,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楚,然后就见那些金兵像是吃了些你们给的什么东西,很快就见他们或者呼痛或者呻吟,接二连三地倒下去了。
看着你们从他们身上迈过,又往前行,我就又跟上了,在你们过了河之后,我从后边也趟过了河,请求你带我一起逃走。”
张梦阳恍然道:“原来如此!想想那个杏儿,也真是可怜,**又不是她的过错,何必那么想不开呢。本来也算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若是能生在和平的年月里,也是荣华富贵相伴一生,可如今……”
见张梦阳说不下去了,暖儿又拭了下脸颊上的泪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张梦阳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你身上的衣服,和杏儿的几乎一模一样,也难怪萧迪保大人会把你误认做是杏儿了。若不是我曾亲见杏儿殉节,看到你肯定会吓得灵魂出窍,以为是见到了鬼呢。”
“我和杏儿自幼生长在祖父的官衙里,她只比我年长一岁,所以我们自小便同亲姐妹一般,有好吃的东西分着吃,连彼此有什么样的好衣服,也会缠着各自的父母亲,照做一身同样的来穿在身上。所以我们两个,从小到大,不管是吃的穿的,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张梦阳心下暗忖:原来是这样,照此说来,她和那个可怜的杏儿,从小到大,倒像是二十一世纪里的双胞胎了。回想起来,那个杏儿与暖儿的长相之间,还真的是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张梦阳还想再向暖儿询问些事情,就听见队伍的后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混在这三百多精壮士卒安步当车的徐徐马蹄声里,显得分外清晰刺耳。
忽然,这架正在前行的车子停了下来,坐在车辕上驾驭马车的一名士卒掀开轿帘朝里说道:“张大人,后边有情况,奉萧招讨将令,队伍停止前进!”
张梦阳心里一阵发紧,问道:“什么情况知道吗?”
那士卒答道:“还不知道,萧招讨已经着人打探去了。”
张梦阳心里嘀咕:后边能有什么情况?莫不是金兵追来了?可是听那马蹄声虽然急促,可是也就十几骑的样子,看来断不会是金兵了。再说有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居庸关挡在那里,金兵哪有这么简单就飞过来的?
他看了身旁的暖儿一眼,虽然这里头光线昏暗,可仍然发觉了她脸色上的一丝紧张。
张梦阳掀开小窗上的布帘,恰巧看到萧迪保骑在马上,带着几个从人在车前一闪而过,直朝队尾奔去。那阵急促的马蹄声也已经在队尾处停顿下来,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梦阳放下帘来,对暖儿说:“别怕,金兵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进关来。应该是有其他事情,萧迪保大人已经前去应付了。”
过了约摸有十分钟的功夫,萧迪保在那几个从人的跟随下,泼辣辣地又跑了回来。萧迪保打开轿帘,满脸喜色地对张梦阳道:“好兄弟,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用不着赶到燕京就能见着太后了。”
张梦阳一听能够提前见着太后,也感到十分的兴奋,忙道:“那敢情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请萧兄赶紧给我说说清楚。”
萧迪保也不客气,从马上跳下来,手脚在车辕上一攀,麻利地钻进了车轿里。吓得暖儿往张梦阳身上靠了靠,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萧迪保嘻嘻地笑道:“弟妹用不着害怕,你既然成了我兄弟的老婆,我岂能再占你的便宜?非但不能再占你便宜,假如看到有人欺负你,哥哥我还要替我好兄弟教训他呢,你说是也不是?嘿嘿…”
张梦阳见他不答自己问话,只顾和暖儿调笑,心下很是着恼,便又开口问他:“萧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迪保面带着笑容说:“太后要跟宋国朝廷的枢密使童贯,在天开寺晤面,太后飞鸽传书给张觉,要他派一千精兵前往天开寺护驾。张觉又立马派人来告知了我,要我带领这三百精兵先行前往那里,他另外再拨一千人马随后赶到。”
对童贯其人,张梦阳倒是听说过,他在看电视剧《水浒传》的时候,通过剧情对此人多少有一些了解,这家伙和朝廷里的高俅、蔡京等奸臣里应外合,没少给梁山泊的英雄好汉们使绊子,其坏不亚于高、蔡那两个奸臣。
难道,在处理跟辽国的“国际争端”中,也轮得到这老小子一显身手不成?可惜《水浒传》中的情节只涉及到大宋的国内争端,对当时的国际关系只字未提,如若不然,还真可以给他张梦阳对眼下时局的判断,提供一些借鉴与参考呢。
张梦阳问:“萧兄,你说的那个天开寺在什么地方,离我们现在的这地方还有多远?”
萧迪保答道:“再往前走上几十里地,就是桑干河了,过了桑干河就能看到六聘山,天开寺就坐落在那六聘山里。咱哥儿俩就算慢慢悠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