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选家具、电器,然后还找木匠打了一些橱柜之类的东西,前前后后花了快两个月。
临近十二月份,郭永坤打算搬家。
毕竟就是个二手房,本没打算搞多大排场,可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眼下健力宝如日中,他自然也是名声在外,前不久还上过市报,在河东算是真正的名人。
所以听他有乔迁之喜,讨着上门喝酒的人比比皆是,想低调都难。
这不,昨夜在幸福区的老房子里待到午夜零点,随后一家人坐厂里的大解放来到这边——这是本地的习俗。根本没睡几个时,色刚放亮,第一拨登门道贺的人就来了。
当然,冬亮得比较晚倒是。
“坤,起来了起来了,客人都来了!”
郭永坤被李秀梅从床上扯了起来,当得知所谓的客人是王家两兄弟后,招呼都懒得打一声,回房倒头继续睡。
可好景不长,感觉刚进入梦乡,李秀梅又来扯被子。
“妈,这些人没关系的,叫他们自己转转,让我睡会吧。”郭永坤可怜兮兮道。
“你知道谁啊?”
“谁?”郭永坤猜想不是老郝家的人,八成就是李有光。
“就是以前来过家里的那个干部,姓林。”
“他?”郭永坤睡意全消,从床上坐起。
想想倒也不算奇怪,林家毕竟距离这么近。
那还真得起来招待一下。一来上次闹得有些僵,二来对方性格古怪,在意的事情总与旁人不同。
他的卧室在二楼,从楼梯上下来,听到院子里有声音,来到门口一看,林红道正和王家兄弟搭着话,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红道。”
“起啦,听你们凌晨才过来的,怎么不多睡会?”林红道扭头笑道。
“算了,今有得忙,晚上再补吧。你们先聊会儿,我去洗把脸。”
林红道了声“去吧去吧”,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王家兄弟身上。
“老王,继续呀。”
“哦。你不知道,日苯的东西不是那么好买的,光有钱还不协…”老王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郭永坤的发家史,这就是林红道想要了解的东西。
老王得知他是郭永坤的知青兄弟后,算不上隐秘的事情,倒也没有隐瞒。
林红道一边听着,一边虽然在笑,但有心人就会发现,他那笑容中明显有些异样。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这个年代不应该从政才是最好的出路吗,从到大,谁都这样告诉他,所以他也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在奋斗。
从一名的监督员,进入市稽查大队,然后荣升中队长,接着是大队长,现如今,他已经调入工商大楼,是一名正科级干部,而且再混两年,等资历到了,正科转副处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要知道他还未满二十六岁,这样的履历,放眼全国都不算差吧?
可是,没用。
他是如此努力工作啊,结果到头来,还是输给了最不想输的那个人。到现在为止,随便来个处级干部,他都必须笑脸相迎、鞍前马后,然而对方已经能和市长搭上话,并且同席而坐了。
这个差距他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可谓输得惨不忍睹。
他曾经不止一次向那个姑娘过,他将来绝对会比郭永坤混得好、有出息。可现实却给了他无情一巴掌。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几年前,像对方现在的行为——逼得省内其他国营汽水厂叫苦不迭,不应该是撬社会主义的墙角,资本家行径,人人喊打的吗?
怎么突然画风就变了,成了人人敬仰的对象,而且上面明显乐见其成、有大力扶持之意?
“聊什么呢?”
郭永坤洗漱完,笑呵呵走过来,双手摁在林红道肩膀上揉捏着。
“聊聊你的辉煌事迹。”林红道像是开玩笑地。
“行了吧,我哪有什么辉煌事迹,乱打乱撞罢了。”
“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喽?”
“哈哈……别别别,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挺辉煌的。”
林红道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咱俩单独聊聊吧,有点事情想问你。”
“行啊。”
俩人结伴在院子里散着步,林红道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会当官吗?”
“我?当官?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将健力宝经营成这样,单以这番成就,如果提出想进我们工商系统,上面绝对会批,没几个人比你更会做生意。”
此话倒也不无道理,只是郭永坤从未考虑过,微笑着摇头,“我不会当官的。”
“为什么呢?”
“第一个,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感觉自己不适合从政。第二个,老实讲,半点兴趣没樱”
“手握权柄,主管一方,难道不好?”林红道疑惑。
“权利这东西嘛,好是好,不过也要看个人喜好。”郭永坤笑道:“譬如我,跟权利相比的话,我跟喜欢自由,在体制内生存,条条框框太多,像我这么懒散的人,实在受不了。”
“可你现在的情况,其实半只脚也在体制里面。”
郭永坤脚步微顿,看了看林红道,略微犹豫一下后,,“这只是暂时的,如今私有经济都放开了,你们以前到处抓投机倒把,现在还有吗?已经没有这个概念了。
“个体户的诞生是时代的必然性,而且我预测,上面很快就会尝到多种经济带来的好处,会加大个体经济的开放力度,包括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