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继波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郭永坤已经懒得关心。春城事了,第二天他便带着王子强等人,坐上了返京的火车。
当然,同行的肯定还有一拨人。
“你说嘛,到底多少钱?”
叶轻蝉自从上火车、俩人再次住进一个包厢后,也不知是第几次重复这句话了。
“我说你也真是奇怪,春城君子兰大跌,正是捡漏的好时机,那盆凤冠几千块就能搞到手,何必要花大代价买我这盆花呢?”郭永坤拍拍额头说。
他总感觉将朋友送的礼物卖掉,未免也太逊了一点。而如果送的话,老实讲,又有些舍不得,毕竟越了解,才越明白这盆花的珍贵。
“就要!我爷爷八十大寿,人生只有一次,要送就送一件他爱不释手的好东西。”
“搞得好像十八岁生日就有两次一样。”郭永坤白眼一翻。
叶轻蝉气结,盘膝坐在木板床上,恶狠狠地瞪着他,“反正你今天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哟呵,都开始耍横了。
“不然呢?”
“不然……不然我咬死你!”叶轻蝉呲着雪白的牙齿道。
“我昨天没洗澡。”
“……郭永坤,你堂堂男子汉,说话不算话。”
耍横不行,又开始撒猫尿了。
女人哪,唉!郭永坤暗叹口气,终归没经受住她的软磨硬泡,“你有外汇吗?”
叶轻蝉抹了把眼泪,娇躯一震,连道:“有!你要外汇?我有林吉特,你要多少?”
林吉特?谁要这种玩意,还比不上人民币。郭永坤摇头,“我说美金。”
“没有。”
“你家不是富得流油,还跟政府合资办厂,一点美元储备都没有?”
“那又不是我的。”
这天没法聊了。郭永坤侧身一倒,扯起被子蒙住脸。
“郭永坤!你就是故意为难我,卖盆花你要什么美金?”
“谁说我要卖花了?”
“你!”叶轻蝉小嘴一瘪,眼见又要撒猫尿。
郭永坤赶紧出声,“我说大小姐,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一哭?”
“谁让你欺负我!”
“我的意思是,这花我不准备卖,打算送给你。”
叶轻蝉先是一怔,下一秒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当真?”
“但有一个前提。你得兑些美金给我。”
“兑?”
“没错。”
郭永坤也是无奈,终究干不出将朋友的礼物卖掉的事情,但白送又感觉很亏,所以便想起手头上有一件待处理的事项。
再不往美国汇钱,他姐只怕真要去洗盘子了。
“兑多少?”
“当然是多多益善。”
叶轻蝉显得有些为难地咬咬嘴唇道:“我可以帮你兑,但具体多少就不好说,我爸这几年一直在扩大产业规模、进口机械设备,好像也挺缺美金的。”
“可以。”郭永坤倒也不强人所难。当然,这丫头如果敢拿千百八的打发他,也没那么容易。
“那你得跟我去羊城啊,不然怎么兑?”
大概也只能跑一趟了。郭永坤心想。
来到京城后,郭永坤与陆平安又见了一面,并以工厂户头办了张存折交给他,里面有十万块钱,作为他组建团队的起步资金。以后若还需要费用,就得跟厂里联系,走正规审批流程。
总之北方这边的摊子,郭永坤就交给他了,陆平安到底有多大能耐,很快便能见分晓。
三天后,羊城白云宾馆。
“就这么点?”
郭永坤接过叶轻蝉递过来的一只白信封,掏出里面的富兰克林数了数,正好五千块。
“对、呀。”叶轻蝉有些心虚。主要得知对方的身份后,知道是个不差钱的主,五千美金好像确实少了些。
可她已经尽力了,昨天回家询问父亲,满以为多的不说,几万美金应该能拿出来,但父亲一句话差点没噎死她。
“我还想要美金呢,上个月进口机床的外汇都是找领导走关系批的,公司的外销部门还在组建,我上哪里去搞美金?”
就这五千美金,都是她使出浑身解数,搞得父亲不厌其烦,才心不甘情不愿拿出来的。
“你好歹凑个整数吧?”郭永坤颇感无语,他已经对叶轻蝉的背景有所了解,用后世的话讲就是家里有矿,工厂开了好几座,没想到连这种华侨富商,都这么可怜兮兮。
这也越发坚定了,他要让健力宝尽快走出去的想法。
叶轻蝉揉了揉脑门,一阵伤神,用试探性地口吻说,“要不、我带你去市场上换吧,就是兑换比例会高一点。”
她知道自己如何都说服不了父亲,即便兴许还能拿出一些。
家族产业从东南亚迁回内地,这几年一直在大兴土木,方方面面都要用到外汇,可谓捉襟见肘,甚至还没盈利。
郭永坤侧头问,“黑市?”
“黑市是什么?”叶轻蝉疑惑。
你怕是个傻白甜吧。郭永坤心想,便大致将黑市的情况给她讲了一下。
“对对对,就是黑市。”叶轻蝉因了解到一个新的概念,显得有些雀跃,笑着说,“不过我们这边的情况跟你说的有些不同,那些人不躲在小巷子里,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难找,有固定据点的,很好认。”
“哦?”郭永坤诧异,心想这么明目张胆的吗?不过,他巴不得嘞,“行啊,那你带我去瞧瞧。”
“走。”
十分钟后,郭永坤终于明白叶轻蝉为什么这样说,羊城这边搞外汇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