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天气晴好,本应是个出门的好日子,怎奈世道混乱,即便是官道上也冷冷清清,过往客商寥寥无几。
两名青衣道士正在关道上匆匆赶路,走在前面的道士个头不高,身形单薄,头戴一顶幕离遮住了整张面孔,跟在他后面的小道士看上去八、九岁,身后背剑,脊背挺得颇直,再加上一双朗目一张薄唇,很有几分道家风骨。
幕离内的道人就是乔思雨了,她那身陈年的破烂已经扔了,穿了件清虚师傅的青衣大褂。这几日和清虚一同赶路,她终于是摸清了基本的情况,当下正是清末,内忧外患,官员腐败,战乱频起,民不聊生。
而清虚师徒所在的道观就算是乱世中的世外桃源了,地处山明水秀之地,远离世事。清虚师傅这一脉的道士世代都只有守住封印这一件任务,所以早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年头久到连他们自己也忘了他们到底属于哪一派,每日只是清修,偶尔下山给周边村落做一做法事、讲讲经文,也接一些捉鬼驱邪的活计赚些银钱维持生计。
清虚的师叔法号净尘,之前一直和清虚师徒一起在道观生活。一个月前在外捉鬼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同道中人,那些人见他道法精湛,手段了得,就约他一同去西南一处大凶之地除魔。这净尘大半辈子一直憋在小道观里,总想去天下云游一番,正好借此机会跟师兄告别,说是少则一两年,多则五六年就会回来了。
前不久净尘托人捎信回来说人已到西南小镇黔川,众多同道中的高手都汇集在此,准备一起上山解决掉此地的一只大凶,请师兄不要担心,众志成城,定能顺利。
清虚和乔思雨此行的目标正是这西南小镇,他二人没车没马只能靠自己的一双脚,路途实在有些遥远。虽说是清虚的师傅临死将他托付给了乔思雨,实际上二人一路结伴几乎所有事儿都是依靠清虚,乔思雨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会,完全是被照顾的一方。
“清虚,前面好像有个茶摊儿。”走了大半天了,身上的水囊早就空了,乔思雨的嗓子开始冒烟儿。
“这人烟罕至的地方怎么会有茶摊儿乔兄可曾看仔细”现在的乔思雨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清虚极力争取了一下,以后当着外人二人兄弟相称。
“真的是个茶摊儿。”乔思雨雀跃的像个孩子。
清虚跟在她身后心里却存了一份谨慎,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像乔思雨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要是没有他盯着估计早就被人卖了,没准儿还帮人家数钱呢。
乔思雨先一步走到了茶摊儿,茶摊的凉棚下两张桌子,几条长凳,有个农家装扮的中年妇人正坐在一旁扇着蒲扇,最里面摆着两个盛水的大木桶。
“老板,两碗凉茶。”乔思雨随手拉了一个凳子挨着桌子坐了下去。
“马上来”中年妇人立刻咧出一张笑脸,起身给乔思雨倒茶,“今天日头毒,道爷在路上肯定是遭了罪了,多喝几碗凉茶去去暑。”。
“可不是,热死我了。”乔思雨随手摘下幕离,接过她递上来的凉茶连看都顾不上看一眼,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就灌下去一碗。
中年妇人看到乔思雨娇小秀美的脸就仿佛饿狼看到了肥羊,神色里满是贪婪,不过这只是一瞬间,一转眼她就又恢复成先前的农妇脸,憨笑着给乔思雨递上第二碗凉茶。
清虚落座的时候,乔思雨已经喝下去两碗凉茶,还借了老板的蒲扇正在狂扇。
唉真是没一点儿规矩,清虚心想。
“小道士,茶。”中年妇人殷勤的端了一碗凉茶过来,冲着清虚一咧嘴,一双鼠目立刻又回到乔思雨的脸上身上贼溜溜的转了几个来回。
清虚的一张娃娃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这姑奶奶今天怕是要惹事儿了,这茶摊儿老板显然不善。
“老板,这茶摊儿开在这里能赚钱吗关道上人不多呀。”清虚随口问道。
“唉别提了,以前我这茶摊儿生意可好了,来往的客商、官差、赶考的举子都在这里喝过茶的。现在就不成了,客人越来越少,我这两桶茶一天都卖不完。”
“你一个妇人独自在这里做小买卖,安全嘛”
“安全的,我一个粗鄙的乡下婆子,又没钱,谁还能把我怎么着呢。”
“小道士,你是不是嫌弃我的茶,怎么不喝呢尝尝,虽然不是名茶,但味道很好的。”中年妇人一个劲儿的向清虚推销她的茶。
清虚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凉茶,色泽微黄,清亮透光,闻上去有很淡的茶香,看不出是不是动了手脚,不过出门在外小心为上,他假装喝了几口,趁没人注意就吐在一旁。
歇了约么一炷香的功夫,乔思雨和清虚就离开茶摊儿上路了。
“那些茶你喝下去没有什么异常吗”清虚还是对那茶持着怀疑。
“没呀”
“不头晕、犯困”
“没有,我是不会睡觉的,怎么能头晕犯困呢”乔思雨正在渐渐适应自己旱魃的体质,跟人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比如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用睡觉,24小时都精神,但是会累,虚弱,然后就会饥饿,人吃的饭食对她来说形如嚼蜡,没有一点儿吸引力,也可以吃少量,但不能缓解饥饿,估计她要是想缓解饥饿要吃的应该是鲜血了吧,乔思雨的印象里电影里都是那么演的。
清虚稍一想也明白了,她是旱魃的体质,根本不需要睡觉,相处这些天晚上她都是在看那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