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下次有炼气士参与的仙魔杀劫,青黄不接的灵微派能不能扛过去,真的还是两说。
“即便如此,那也不该将此事寄托在我这外人身上。”王珝口中品尝仙果,仍有余暇闭目内视自身元神。
泥丸宫之中,王珝元神已近乎全身化作纯阳,只余一线尚未功成。按道人估量,即使他这几日不再修行,他也能自然而然地于数日后跨过这道线去。
老仙不知王珝心中所想,见其有推脱之意,于是诚恳道:
“我观道友出手间日月星三光浮动,甚合我灵微吞吐天清霞光的法门,若是道友加入我灵微派,老道做主可让道友一观《明微金霞玄光经》!”
王珝只是摇头推诿:“贫道不过天地间一逍遥散仙而已,朝游东海,暮至南山,寄情于山水之间,并不爱参与这些俗事。道友若是平日里有些困难,贫道自会前来相助,但还是不要把我困拘在一地了!”
其实若非王珝心有顾虑,且灵微派传承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否则他说不得便就此答应下来。
但一来他自有大道坦途,不必艳羡他人之路。二来身为灵海帝君的化身,他自己也前途不明,说不定某日便被本尊收回,所以总不好再耽搁他人。
见老仙面有难色,王珝心头一动,转而为其出起主意:
“说实话,贵派如今正有一个天然盟友放在眼前,却舍近求远,来寻贫道,实在有些可惜。”
“哦?”老仙眉头一动,“还请道友解惑。”
“当年云霄阁将自家至宝寄放在贵派,足见两家交情。而贵派又替云霄阁守护龙须扇多年,想必云霄阁传人心中也有一份感激,何不趁此结盟,守望相助?”
老仙皱起眉头:“云霄阁终究是炼气道统,日后若想在玄正洲上立足还得和清灵仙道做过一场,这是否有些”
“此言差矣,”王珝是想尽办法要把此事推给别人,“虽然大道修行不同,但终归最终理念一致,无非求同存异罢了。而今两家都是破败之境,相互扶持也无不可。须知锦上添花,总不如雪中送炭来得好啊!”
“锦上添花,雪中送炭”老仙口中重复,似乎有所心动,看向王珝,“道友可知本代云霄阁传人是谁?”
“本代云霄阁传人道号清泓,亦是散修出身,不过为人持正,与贫道也算熟识。”王珝想了想,道,“但此事终归要道友做决断,只听贫道一家之言未免太过主观。具体如何,还是要再三斟酌方可。”
“此言有理,”老仙微微点头,“如此,也算是了却老道一桩心事。道友,请!”
他撤去面前的灵茶,改以仙酒招待王珝。手中玉盏举起,向道人一礼后将其一饮而尽。
“请!”王珝同样回以一礼,饮尽杯中佳酿。
美酒入口,王珝元神一颤,整尊元神自成光明,最后一抹银白色的月光也转化为纯阳日光。
紫府黄庭之内,水光潋滟,一尊元神高坐莲台之上。周围有日月焕彩,五气明耀,莲台之下冥河涛涛,血浪滚滚,最终合在一处,化作碧潮不断起伏涌动。
中间更是有一片沧海汹涌而来,将所有真水全部吞纳,成为最为纯粹的天一真水落入阳神之中,助力王珝体悟其中奥妙。
“水,近道之德,感人之神,内蕴五行,生杀互化。”
王珝闭目不语,脑后亩许大小的水色庆云浮现,其上九道白浪来回洗刷,灌溉得两朵莲花亭亭玉立,还有一朵含苞待放。
左侧莲花之中,一尊俊美道人安座,头戴金冠,身着大红白鹤绛绡衣,一柄绯红短刀横放膝上,周围有碧绿真水缓缓绕其流动。
红衣道人笑意盈盈地看着老仙,手按在红袖刀的刀柄之上。虽然蠢蠢欲动,似乎随时会暴起杀人,但却不见其有半点杀气发散。
右侧莲花之中,一团模糊的虚影将一柄琉璃色小尺包裹在其中,周围有金乌玉兔沉浮在璀璨天河之中,似能引动四海之水涨落。
而正中的莲花内,则有一口金钟搁置其中,隐隐有鲸歌从内里传来,如潮音,如天鼓,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三尸道法?”老仙眉头一颤,“原来日月星三光之法只是道友一部分本事,是我小瞧道友了。”
“道友好算计,”王珝睁开眼,面无表情,不知是喜是怒,“想必道友早已窥得我离地仙元神只差一线,故而特意邀我来此,哄我喝下灵酒,助我一臂之力,同时也让我欠下一份因果。”
有这份近乎成道之恩的因果在,日后灵微派若是求上门来,王珝敢不尽力?
“老道别无良计,只好出此下策,道友莫怪!”
“此事我记下了,了却因果后,我和你灵微派再无瓜葛。”王珝袖袍一挥,化作水光离开仙府,不愿在此再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