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修炼这多年,终于炼气有成,进入蜕凡后期,初步超凡脱俗,为得是什么?还不是能自在行事,不受人间条律约束!也只有余道友那种人,方才勤勤恳恳,为这大鸿帝朝卖命吧!”
李青是一个出身小派的道士,道统在玄正洲上名声不显,功法也属寻常。他少时不服父母早早安排好其人生,因此出家修道。
后来修行有成,下山回家供养父母,以回报二老养育之恩。在父母仙逝后,李青无处可去,又恰逢大鸿帝朝招揽修士,建立神道司,遂投靠了朝廷。
不过李青心中自知,神道司干得是得罪神道和玄门的活,也只有没个出路的散修才会加入其中,试图搏个富贵,挣个远大前程出来。
而李青常怀一颗知足心,只想安安生生地活着,不愿意自找麻烦。是以平日里神道司安排下来的活计是能推就推,尽数让给另一位同僚余收言去做,自己则是拿着心爱的酒葫芦,只管混日子。
而那沉稳,对于李青的偷懒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顺手将其工作全部处理干净。二人之间,虽然性子不同,但关系倒也和睦。
李青拿起葫芦,向嘴里灌了一口酒,感受着清凉的酒液直入肺腑,而后一道火线又灼烧上来,让人微醺。道人惬意地长吐一口气,自得道:
“如此,才是我向往的生活啊!”
一葫芦酒下肚,李青刻意没有动用法力压制酒意,很快就昏昏欲睡起来。
他随意在花园之中找了一处阴凉之地,便半躺半靠下来,感受着和煦的海风,不久便陷入沉睡,脸上尽是慵懒舒适之色。
来来往往的仆役得到提醒,知道花园里面有一位供奉在小憩,所以都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从一旁快速赶过,不敢打扰其人。
在无人注意间,一道血影飞来,在空中绕了三个圈,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李青身体之中,没有惊动任何人。
半晌后,李青从睡乡中醒来,颇觉喉咙干渴,正打算喝酒解馋,却发现葫芦中的美酒已经被自己喝了个干净。
“唔,听说城东新开了一家酒楼,内里那‘阳春酿’颇为不错,正好今日闲来无事,不如前去看看?”
李青转身欲行往门外,忽然心中一动,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泛起:“独自一人在酒楼喝酒最是无趣,不如把余道友一叫,点上三五个小菜,也算是作为谢礼答谢他帮我处理那些繁重文书了!”
心中念头泛起,本就是李青自身所想,是以他没有任何耽搁,很快做出决断,向着衙署东南走去,边走边盘算:
“也不知余道友干得如何了,若是所剩不多,我或可帮他处理几件事物,也好早点从这繁重工作中早点脱身!”
眼底闪过一抹血色,李青手上挽住一条丝绦,葫芦从袖中垂下,三两步来到了房屋门口,推门而入,看向案几之前。
余收言正在案后审阅文书,他们这些玉隆港神道司之人,是由当地原来的几位供奉组建起来的,所以不仅仅是神道之事,其他与修士有关的事宜,也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余收言把一起唐家子弟纵马伤人的卷章合起,看向李青,微微点头示意。
李青见状,笑嘻嘻道:“如何,余道友,还有哪些文书没批阅?要不要我帮帮你?”
余收言闻言一愣:“你想干什么?”
李青把手上酒葫芦一晃,笑道:“我想去城东那家酒楼喝酒,打算找个伴儿,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余收言摇摇头,递过去一沓文书,无奈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把这些事干了吧,等处理完后再说。”
“行,我等你!”
李青随意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接过文书,在其上勾勾点点,开始批阅起来。
很快,一沓文书就被他快速批阅干净,只剩下最后一份,让李青犯了难。
【前有海兽肆虐于近海,唐家除而不得,言其与龙族有关,遂转交龙神庙处理。初六,有海船出海,恰逢其猎食,时有仙家经过,顺手除之。众人欲以香火信仰谢之,仙者言:吾非神道之人,不受香火,汝等若愿,可奉陵阳国侯之神,以佑渔人船家。
【以此为始,常有遇险渔家得此神救助,今众人有立庙祭祀之意,衙署遂录其入玉隆祀典,转呈神道司审阅。】
后面几页,则是唐家除妖队伍和那些渔人水手的证言,以及建庙的审批报告和一些散碎文书,共有数十页之多。
“这玩意儿”李青手指敲打着书稿,有些挠头,“祀典都录进去了,我们还费什么劲儿,就这么签了吧!”
说着就想拿过玺章,在上面用印。
“且慢,”谁知这时,余收言突然出言,“让我看看是什么事!”
李青闻言,眉眼低垂,把文书递过去,笑道:“就是一群水手想要立庙祭神罢了。我看当地祀典都有其名号了,所以想着干脆答应下来。”
随着李青动作,文稿背面,一层淡淡血光潜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