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收言接过文稿,细细翻阅过去,待其看罢,李青笑道:“如何,总不过是一地方信仰,又不入朝廷大祭,且随它去吧!”
余收言把文书整理好,一一合拢,闭眼沉思片刻,方道:
“一来,据唐家之人所言,那海怪身居龙族血统,先前此事也已转交给龙神庙处理。二来,此神来路不明,且似乎与龙神信仰有些冲突。我等不好立刻做出决断,还是要等龙神庙那里有文书传来才好批阅。”
“你这人就是太过认真,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李青撇撇嘴,眉头轻皱,“不过你说的也是,龙族我们招惹不起,还是先等等吧。”
手上无意识地掐了个印诀,李青催促道:“我这边已经处理完了,你好了没有,那阳春酿可是新酒,存量不多,要是去晚了,那可就没了!”
“再等我一刻钟。”
余收言话语淡淡,手上动作不慌不忙,丝毫没有受到李青催促的影响。
片刻后,其人终于把所有文书处理完毕,等得已经有些心焦的李青立刻就起身将余收言一拉,准备出发。
谁知方打开门,一个小吏迎面进来,恭敬道:“二位大人,龙神庙那里有文书送到。”
李青眼底闪过一抹喜色,面上却全是不耐,挥手道:“先放在这里,我们回来再说!”
“让我看看,”余收言不为李青话语所动,“是什么事情?”
“回大人的话,似乎是龙族内部有一位水府之主新至,刚好其领地与近海相邻,牵涉到渔民生计,所以龙神庙想着通报我们一声。”
“旧的那位呢?”
“这个小人不知。”
余收言接过文书,展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怎么了?”李青见状,生怕又是什么麻烦事,让自己无法去品评佳酿,于是发言问道。
“这位水府之主,就是那新传播信仰的陵阳神。”余收言眉头尚未松开,闻言随口回答道。
“嗨,这不就巧了吗!”李青双手一拍,“得了,正好两件事合成一件事,我这就去用印。这下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喝酒去了!”
说着就往屋内走去,准备在那陵阳神建庙的审批文书下面盖上神道司大印。
“不过是不是有些太巧了,你我刚还说等候龙神庙消息,眼下就有文书送至。”这个关头,余收言却突然犯了疑心病,有些踌躇。
“巧合就巧合吧,反正对我们又没什么影响。”
李青背对余收言正在用印,看似随口应了一声,但其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双目之中一层红光闪现,手上结出了一个奇诡的印诀。
余收言闻言正想反驳几句,试图派人打探,弄明白其内究竟,突然神思一转,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冒出:
“此事若是巧合最好,若真有人安排,也不是自己这平常修士所能参与的。反正神道司自成立那日起就犯了忌讳,被各路高人惦记,说不得便有人趁此在谋划什么。自己虽说性格沉稳认真,但也不必为大鸿帝朝卖命!”
这种想法早在平日里就有,毕竟余收言只是性格沉稳,又不是愚笨,难道他还看不清大鸿帝朝所作所为的后果吗?
只是大鸿帝朝终究是中原正朔,无数百姓赖其生存,再加上其人性格因素,所以余收言对于神道司诸事很是上心。
不过眼下在某种因素的引诱下,这个想法一经生出,便在心中挥之不去,是以余收言很快做出决断:
“你说的也是,既然如此,那就签印吧!”说着把龙神庙发来的文书也给李青递了过去。
李青转身接过文书,面上笑意盈盈,毫无异状。他先是在关于水府之主更替的文书用印表示神道司已知晓此事,接着双手一合,一股淡淡术法波动传递开来。
案几上的两份文书随之一个模糊,在其旁又各自复制出来了一份。
李青把四份文书分作两沓,其中一沓子在神道司留存,以备后人查阅、上官翻检。另一沓子交给那名小吏,吩咐道:
“这沓文书分成两份,你按照其中内容各自回传,不得有误!”
“是。”
小吏接过文书,向着外面走去。
“走吧,”李青招呼一声,颇有无事一身轻之感,“这下可以陪我去喝酒了吧?”
“这就来。”
余收言谨慎地关好门窗,在上面施加禁法后,方才跟随李青一同离开,向着酒楼方向行去。
二人离去后不久,一道淡淡血影在房中显化,无视了紧闭门户上的禁法,若无其事地从其上一穿而过,来到院落之中,化作余元身形。
“我这个本家,很不错!”余元对余收言赞不绝口,“明明已经摘得人仙道果,却隐藏修为,在这神道司之中当一个寻常蜕凡修士!”
若其人不是人仙,灵感天地,也不会在早被余元混淆神智的情况下,察觉到巧合中那一丝极淡的不合理之处,最终又让余元临时出手补救。
“也是我一开始没上心,只以为此处仅有两名蜕凡罢了,不然我稍微用点力,也不会出这个小疏漏。不过此人功法不凡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似乎与龙族有些关系。”
余元心中一动,察觉到了什么。
“人龙混血,某位龙伯的直系后代?难怪以‘余’为姓,是暗指尚未跃过龙门的小鱼吗?看来那位龙伯也是后天成就真龙之身,并非先天龙族啊!刚好我需要一人替我打理神庙,我看他就很不错!”
酒楼之中,余收言忽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