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死关”王珝叹了口气,不愧是平生唯爱七尺剑的江芷微,这份毅力与心性当真令人赞叹,“所以呢,你想拦下江师妹?”
“没拦住。”孟奇苦笑一声,面前的清茶显得平淡无味,“我鼓起勇气叩了洗剑阁山门,却只是和芷微说了几句话,最终目送她离去。”
他从芥子环中取出一个酒坛,这是先前喝剩下的“醉仙”。
看着举着酒坛往嘴里灌去的孟奇,王珝目光悠远,随口问道:“你对江师妹表明心中情绪了?”
“噗!咳咳咳!”孟奇口中酒液喷洒而出,猛烈咳嗽起来,脸庞一时间通红无比,不知是因为呛咳,还是因为被点破心底那些小心思的害羞。
他张着口看了看不以为意的王珝,想说些什么又停了下来,半晌才低声道:“还没说出来就被芷微隐晦地拒绝了。”
“倒也好,”王珝摆了摆手,“就当是对于心灵的磨砺吧!”
“王师兄你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意外?”孟奇有些惊讶。
“从江师妹的性子中便可窥见少许。”王珝轻笑道,“舍剑之外,再无他物,对剑诚,对己诚。江师妹心中或许容得下师长之情、同门之情、友人之情,但肯定没有爱情存在的余地了。”
“还是王师兄你看得准。”有些苦涩地点了点头,孟奇重新举起酒坛饮了起来,“如今也好,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于我于她,都是个好结果。”
王珝不言,端起茶杯品了起来,与对面豪放喝酒的孟奇形成了鲜明对比。
几坛酒下去,孟奇刻意没有压制酒意,很快变得摇摇晃晃起来,醉眼朦胧道:“对,对了,我还遇见了北周的疯王高览,”他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还和他结了拜!高,高大哥他,像是突破了法身,王师兄你注意,注意一下!”
将心中第二件事道明,孟奇一头栽倒在地,呼呼大睡。
看着熟睡中的孟奇,王珝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撤去了茶盏案几等物,回到了茅庐之中的榻上坐下,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奥术神座世界之中。
至于孟奇?就让他在这睡上一会儿吧,反正有自己分心看顾,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伤害到他。
海底大厅之中,漩涡奔涌,以迪伦的身体为中心,散发出无穷的吸力,牵扯着巴尔撒泽不断后退。
眼中玄色水光一闪而过,位于莫名高处的磅礴意志降下,王珝的注意力挪了回来,看着仍在试图挣扎的巴尔撒泽,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虽然受限于他我的实力,不能发挥出全部的战力,但殴打小朋友还是很轻松的,别反抗了,乖乖过来吧!”
他的手似乎穿破了空间,直接出现在巴尔撒泽的颈后,将其拽了过来。
轻轻一拍,巴尔撒泽陷入了昏迷,王珝凭借强横的神识直接翻阅起他的记忆,试图找到他身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来源。
巴尔撒泽一生的记忆像一本书一般在王珝意识中呈现,被他很快略过,看向了其人出生之前的模糊景象。
“果然是穿越者。”看着存在于巴尔撒泽婴儿时期之前的繁杂记忆,王珝笑了一下,继续窥探下去。
一幅幅画面被掠过,巴尔撒泽穿越前的一生看似平常无奇,出生在普通的家庭、成长、学习、工作、结婚生子,除了让王珝见识了另一方宇宙中那颗同样名为“地球”的蔚蓝星辰的风貌之外,似乎别无用处。
“不对,这个是?”王珝眼神波动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枚淡淡的金白色光球出现在巴尔撒泽的记忆之中,像是某种信息的传承。
“将含有信息的传承物品藏在记忆中的过去里而不是灵魂深处,这种手段不简单啊,至少我目前做不到。”
王珝略作沉吟,一株三枝九叶的植物虚影将迪伦和巴尔撒泽的身体笼罩在内,守护起来,接着他的神识直接触摸上了那枚金白色的光球,充斥着淡淡圣洁意味的光球。
无声无息地,王珝的意识陷入了恍惚,看到了一幅足够清晰却又散发着古旧味道的画面。
在一间简陋的马厩中,一个被众多兵士护卫着的、王者模样的威严男子看着眼前刚刚出生的婴孩,面色阴晴不定,在他的对面,却是三个打扮神秘的远道而来的旅人。
穿着白袍的苍老女士持着木杖,展开五指,展露出纯白晶莹的凝脂:“吾等乃是东方的三博士,我们看到这里有一位伟大的王诞生,因而特地来送上赠礼!”
她看向眼前的婴孩:“我为您带来了神圣的乳香,将众人的祈求如香般列在您面前,愿您的子民向您跪拜,便如同向神祈祷一般。”
婴孩的眼瞳纯净无暇,似乎能看到每个人的心底。他并没有哭泣,也没有对白袍女士的话语作出反应,而是扭头看向了穿着灰衣的男子。
“我为您带来了荣耀的黄金,”沉默的中年男子放下铜杖,恭敬地举起手中的匣子,“我要将凡世间的财富与权柄尽数赠予您,愿您的国永恒,愿您的荣耀显现!”
面对这发生在“过去”的事件,王珝的意识毫无波动,冷静地旁观着,和婴孩一起看向了最后一个穿着黑袍的青年人。
青年人的声音本该高扬而激越,如今却无比愁苦,就连手中的银杖也显得暗淡无光:“我为您带来的是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