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到二十米，前面的地形往下凹去，形成了一个宽阔的一米多深的草沟。哭声正是从草沟里发出。
从远处看，草沟看不出来。只有近前，才能发现。
左小山向身后一招手，陈道通等人齐齐地赶了过去，站在草沟边沿，往下观看。
一座圆形新坟立在草沟的草皮上，新鲜的泥土散发着泥土和草根的味道。
坟前有两个女子跪地祭拜哭泣。一个白色装束，一个黑色服饰。
坟头放着两盘祭品--一盘红色果实，扁平有点像柿饼，但是颜色却很鲜艳。一盘像糕点，上面点着红色的印花。
陈道通看着觉得奇怪。上坟既不烧纸钱，也不焚香。入国问俗，过境问忌。天下的规矩何其多。
“你是个傻瓜！”白衣女子止住哭泣，训斥黑衣女子。“黄红草蛙能吃吗。苦命的妈呀。”
“味道还不错。”黑衣女子回敬白衣女子，手里端着一个纸包，里面有一些肉食。“要我说，能上法界大陆美食谱前两席。”
“黑女，你不但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白衣女子怒气冲天，一句句喝斥着黑女。
“姐姐，你尝一口吧。妈妈尝一口，就睡觉了，你也睡觉觉吧。”黑女伸手抓起一块肉食，往白衣女子嘴里喂。
白女反手一掌，打掉了肉食，站起身来，一把夺过黑女手里的纸包，使劲扔向远处。肉食从纸包里散开，如同一群飞鸟倏地飞入草丛之中，没了踪迹。
“白女，你不是我姐姐。你老欺负我。我不活了。你赔你赔……”黑女踢腾着双脚，坐在地上耍泼，哭闹。
陈道通等人看出了门道。这是一对姐妹俩正在给新过世的母亲上坟。
黑女是妹妹，是个傻子，煮食黄红草蛙，把妈妈送进了坟墓。白女是姐姐，被傻不兮兮的妹妹气昏了头，怒气冲天。
左小山抬头向四周张望，目力所及，不见一个人家。
姚溪月动了恻隐之心，快步跑下草沟，过去把黑女拉起来，替她把衣服上的草屑掸掉。
黑女不但穿一身黑，连皮肤都比较深，好像晒太阳晒过了头。她穿着一套黑麻布套装，有几个破洞，衣服污渍成片，穿一双红鞋。年纪约有二十多岁。
“你别哭了。会对身体不好。”姚溪月柔声地对黑女说，声音如同春风温暖。
“别管她，让她死了才好。”一旁的白女，睁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姚溪月，又向身后看了看正在下沟的一群男女，突然警戒起来地问道：“你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白女一身白粗布，由于裁剪得当，衬出妙曼身材。白女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是一个大美女。年龄比黑女大上两三岁。
陈道通他们走到她们跟前，看着姚溪月和她们打交道。由于对方是女生，不便张口搭讪。
“姐姐，你们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过这里。”姚溪月看到他们这么多人吓着了她们姐妹俩，马上出言安慰。
黑女傻呆呆地偏着头，看着姚溪月，心想从哪里飘来了一个漂亮的仙女。白女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一遍，警惕着每个人的动作，没有心思回复姚溪月。
“你叫白女，是吧？”姚溪月打破沉默问道，“她叫黑女？别介意，我们刚才在坡上听到你们姐妹两人争执，知道你们的名字。”
“嗯。”白女吱应了一声，随后劝姚溪月不要管黑女。“别管她。她害死了妈妈。”
“我没有。我给妈妈煮肉吃。妈妈就睡觉觉了。”黑女很委屈，搞不清死和睡觉的区别。
“你怎么不吃。那么美味！”白女厉声质问黑女。
黑女显然很受伤。她带着哭腔说道：“妈妈病了，全给妈妈吃，黑女不能吃。”
“黄红草蛙是剧毒，不能吃。你的孝心害死了妈妈。傻瓜！”白女抑制不住悲伤，眼泪又滴滴答答地掉落草地上。
“不是毒药。姐姐你尝，你尝，让白女看看。”黑女变戏法似的又从身上掏出一个纸包，从中拽出一条蛙腿，伸到姚溪月嘴边，让她尝试证明给姐姐看。
颜色鲜艳，特别是红、黄、黑等深色相杂的生物，一般都有剧毒。在山里长大的左小山和姚溪月等人，从小都被大人教育远离颜色鲜艳的动物。
姚溪月听话地张嘴咬蛙腿。黑女白女的嘴角露出一丝诡笑。
“不要吃！”
左小山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喝声高亢，充满关怀和警惕性，让陈道通一干人吓了一大跳。
目力所极，方圆八九公里，地势平坦，没有人家和炊烟，甚至连高一点的树木都没有。左小山发现这黑白两姐妹出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十分诡异。
左小山仔细发现她们两姐妹的鞋底干干净净，不似他们蹚草过来的鞋底、鞋绑、大部分鞋面都被草汁给染绿了。
两姐妹从一眼望不到边的地方过来上坟，鞋底没点绿草汁，显然不符合常理。除非，她们不是走路过来。
可是，晚了。黄红草蛙腿已经进了姚溪月的嘴，草蛙腿甚至还在动弹。
姚溪月如遭墨汁泼洒，皮肤瞬间发青发黑，人已昏迷倒了下去。
“哈哈！”黑白两女发出狂笑，向前往逃蹿。
“尔敢害人！”左小山流星赶月追了上去，又掌齐发，向两女打去。
“啊……”两女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化为一堆尘土。两套衣服从空中跌落地上，就像挂在晾衣绳上的两件衣服被风吹落，瘫软地堆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