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扬,上回来去匆忙,没能带你在这儿好好转转,今儿你大可慢慢品尝这老米店的极品羊羹!”黄伊榕兴致勃勃地掰着烙饼,圆圆的饼馍被她一点一点地掰得细细碎碎的。
郭旭扬微笑道:“谢谢你榕儿,其实羊羹我以前也吃过,确实很不错。”
赏剑大会之后,为进一步探寻龙瀛剑之谜,郭旭扬随黄伊榕自长安奔赴至玄都峰,欲拜会其师。怎奈黄伊榕的师父并未接于见他,他只好依着另一条线索,又兜转回长安城,准备寻觅“拜火教”暗设在城内的分坛。
他二人骑马进入长安之后,已是傍晚,却未到宵禁时分。黄伊榕便扯着他的衣袖,钻进了一家名为“老米”的面羹店。
“这‘老米’店虽不甚大,但你可千万别小瞧了它!它在西市可有名着呢!赶紧趁热吃,你喜欢什么调料?我给你加!”今日的黄伊榕,话头多了许多,对这“老米羊羹”夸个不停。
郭旭扬的心情也很轻松愉悦,他捉住了黄伊榕又忙着掰烙饼、又忙着撒调料的小手,“榕儿,还是我来吧。你先吃。”
黄伊榕双颊滚烫,脑袋微低地点了点头。回想起玄都峰下,郭旭扬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日后有机会,他常做饭给她吃。”她便感觉甜丝丝的难以言喻。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郭黄二人一面享受着羊羹的美味,一面欣赏着窗外的美景。红日已落西山然夜未至,灰蒙蒙的天空已闪亮出星星点点。西市的喧闹并未因夜幕将至而停止,每户门店陆续在门头挂起了彩灯、燃起了烛火。整条街道在灯火的氤氲下恍如白昼。而光顾这“老米”面羹店的客人越来越多,上下两层铺面已是坐无虚席。好在他二人进店的时辰比较早,才抢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哎,你们晓得吗?那个隗狸要来咱们长安城盗取咱们皇帝陛下的龙瀛宝剑!”
“什么?!真的假的!不行!绝不能让他得逞!”
“可是……我有一个兄弟在皇宫里当差,我听他说,宫里好像并没有加派人手以防贼寇的样子。”
郭旭扬与黄伊榕相视一笑,当真是走到哪儿都能听到谈论“龙瀛剑”的声音啊……
黄伊榕压低语调,道:“今晨飞鸟青儿的传书里,非但提到了隗狸盗剑之事,亦提到了你要替唐王府去偷萧铣之‘龙瀛’的蜚语。”她“噗嗤”一笑,水润晶亮的眸子笑成一对半月,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这事儿你怎么看?”
郭旭扬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曾几何时成了你们唐王府的人了?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散谣,想以此引发两派势力的明争暗斗。”他沉吟少顷,道:“你们唐王府近日最好当心些,或许有别的番王诸侯想对你们或是‘南梁王府’下手。”
黄伊榕点头道:“你猜得没错。青儿的飞书你没看,信中除了龙瀛之事,还提到了南阳王府等几路反王欲对唐王府发动进攻。然唐王府擅用兵者甚多,这点我倒不是很担心。我已明令唐军:若于战场上看到隗狸此人,务必立马报于我处!”她轻啜一口羹汤,抿嘴笑道:“那隗狸若真要来盗剑,就来吧!反正本来就没剑,他又从何‘盗’起?况且,唐王府的宫殿,也不是一个能随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看来你们唐王府应对整件事情都游刃有余啊。”郭旭扬凝望着对面的伊人,她正在随意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就像一个稚嫩可爱的小女孩儿,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笑容,“吃饱了么?吃饱的话就随我去见一个人吧。”
“见谁?”
“一个老朋友。”郭旭扬顿了顿,眉眼间带着笑意,“他定能带我们找到‘拜火教’的分坛!”
郭旭扬领着黄伊榕牵马穿过西市,向西南方向行去,在快要到达延平门的一所宅院前停了下来。此宅院的牌匾上写着“洪宅”二字,砖墙泥瓦、正门两扇。它看起来除了比寻常百姓的院落稍阔一些之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然紧闭的朱门上用金粉印刻着的楷体字,却在房檐的两盏大红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扎眼。
黄伊榕依字念道:“卯时至午时勿敲门,谁敲门我敲死谁!找我办事先付三钱重的祖母绿,成与不成皆不退!”念完后她面露难色,“这……虽说我有唐王府国定钦使的身份,然祖母绿乃珍稀之物,何况是三钱重的……我此时身上并未带有,明日我修书一封,让唐王府给我准备一枚吧。”
“不必。”郭旭扬言笑晏晏,“这宅子的主人名叫‘洪一’,常说自己是什么翱翔于天际的自由自在的‘苍鹰’,但我看他更像一只‘猫头鹰’。他自言生平有两大喜好:一是白天睡到自然醒,第二便是他爱不释手的祖母绿了。别人找他办事,需先付祖母绿为定,我却不然。”说话间,他拍响了洪宅的大门。
黄伊榕跟在郭旭扬的身侧,她轻轻地咬着红唇,暗道:“旭扬这位朋友有些……奇怪……他写明‘卯时至午时勿敲门’,想必是应了旭扬所说的那句‘白天睡到自然醒’。听旭扬之言,他似乎与这洪一,关系很好?”
黄伊榕尚在胡思乱想间,大门被人从中间打开了一条门缝,只见一只手掌挤过门缝,伸了出来。门后之人带着几分慵懒地说道:“祖母绿,先给我验验!不够重或色不纯的话,就给我滚蛋!”
郭旭扬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他掌中内力微吐,往门上一推,“祖母绿没有,然事情还是得找你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