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小罗德毕竟只是个孩子,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叫出声来。
孙浩科吓了一跳,赶紧把他的嘴巴捂住,“别吵!”
小罗德会意,用最低的声音在孙浩科的掌心里,呜咽着说道:“那是我妈妈……”
“我知道,我知道,别怕,孩子。”孙浩科抚摸着小罗德的头,此时小罗德已经泪如雨下,眼泪顺着脸颊一直滴落到孙浩科的手上,可他又不敢高声,肩膀剧烈地抖动着,低声啜泣。
“你妈妈怎么会被抓到这里?她……她还活着吗?”
小罗德悲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就只能抽噎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孙浩科神色骤变,四下里看看就只有那个大储物柜可以藏人。他示意小罗德千万不要出声,然后把门轻轻关上,两个人钻进衣柜,又从里面把门带好。好在这个储物柜足够大,里面的东西又早都搬空了,就算容纳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过了一会儿,听到门口锁头转动的声响,微弱的烛光照了进来,好似坟头的鬼火,随着来人的走动,轻轻摇动。
那个人一直绕道了储物柜的后面,背对着孙浩科。从背影来看,这个人应该是那个叫做皮特的农夫。此时他一手拿着根烛台,另一只手里则握着孙浩科带来的那把手枪。
就见他一直走到那张工作台前,用烛光照了照上面的女人,阴森森地说道:“有人来过吗?”
那个女人嘴里发着含糊不清的声音,皮特又静静地看了她足足有一分多钟,这才说道:“对不起,罗德夫人。”
说完他又默默地转身离开,孙浩科长出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皮特又去而复返,手中已经多了一把伐木用的油锯,罗德夫人发出的呜呜声也更大了,身体拼命地摇晃,弄得那张工作台咔咔乱响,孙浩科透过储物柜的门缝,就只见到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这里。
小罗德同时也攥住了孙浩科的手。孙浩科犹豫了一下,他不确定这个皮特拿着电锯要做什么,也不确定要对付丧尸还是一个活人,只是小罗德微微颤抖的身体,分明是在向他请求,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如何抉择呢?
为了一只不确定的丧尸,而阻止皮特?还是为了自己活命,而听之任之。
孙浩科真想冲出去,找皮特问问究竟,但是如果话不投机,那皮特不但有电锯,还有一支枪,他能否全身而退,还在两可之间。如果失败,不但自己要死,最主要的,是还会连累小罗德和王柏然。
孙浩科此时能做的就只能拼命按住小罗德的嘴巴,不叫他发出任何响动。
就在孙浩科的内心陷入无限煎熬与挣扎的时候,那个皮特反而犹豫了,“油锯声会引来丧尸的,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小罗德……他太可怜了……上帝啊,我们都做了什么?”
说完,皮特把锯扔了,转身又走了。那蜡烛就放在工作台的边上,他也没有拿走。
孙浩科和小罗德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好在那个皮特只是哭了一阵,却什么也没做,就在两个人以为安全的时候,没想到皮特再次去而复返。本来孙浩科正要出去,赶紧又钻回柜子。
原来皮特望了拿蜡烛,所以就又回来一次,等他把蜡烛拿了,却又在储物柜前驻足不动。
储物柜的缝隙比较低,而那个皮特却有两米多高,孙浩科就只能看到他的胸口,正在急剧起伏,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孙浩科抓紧小罗德的手,与此同时也握紧了那把壁纸刀,只要柜门一开,他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一刀划破皮特的颈部动脉。书上说,这里是人的要害,只要颈部动脉割破,用不了十五秒,皮特就会因为脑供血不足,而丧失战斗力。
孙浩科并不像杀他,但是此时此刻却毫无办法。
好在那个柜门并没有被他打开,而是被他咔嚓一声反锁上了。
跟着又是关门的声音,这次皮特是真的走了。
小罗德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低声对孙浩科说:“我们被锁在里面了。”
“我知道,”孙浩科说道:“把螺丝刀拿出来,这种锁只能撬开。”
柜子空间狭窄,漆黑一片,就算有手机照明,也远不及灯光。找了好半天总算把螺丝刀找到。为了避免弄出更大的声响,孙浩科不得不一手按住柜门,一手向上撬锁。
忽然楼上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因为隔着一层也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似乎是皮特在和马丁大喊大叫,而一旁的汤姆森则在不断地劝架,与此同时,外面风声呼啸,不知什么时候,下起瓢泼的大雨来,电闪雷鸣。
孙浩科趁此机会,双臂交叉一用力,愣是把柜门给撬开。
许是柜子里太闷,又或者因为方才的情形太过紧张,两个人的衬衣都被汗水湿透了。
孙浩科定了定神,点亮手机的屏幕,慢慢地走到那个工作台前。
见罗德夫人就被捆在台子上面,本来这种台子,是用来处理牲口的,当这上面躺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变得叫人毛骨悚然了。非但如此,那罗德夫人的两条小腿,已经被人从膝盖处截肢了。台子上,身上,脸上、地上,血肉模糊。
而她又并没有死,也不是丧尸,这一点,从她哀怨,充满悲痛的眼神中就可以证明。凌乱的头发被汗水浸透,遮挡着半张脸,嘴用胶带封着,说不出话来。
见到小罗德,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布满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