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束花的确很漂亮,和从天空上纷纷落尽的那些素雅的碎片相比,这一朵有颜色的花看上去确实是显得过分鲜艳,我看着它,也有些出神,只是同时也有些犹豫。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朵花似乎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中,也不该出现在这个小小的角落。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周某手中温热的咖啡已经消下去一半,而我手里的那一杯,也多了一点点的凉意。我端起来又喝了一口,这才问他:“找我出来什么事?”
于是周某笑了笑,开口跟我讲了一个故事——
作为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人是你所见不到的,你以为他们远在天边,于是不去接触,可是在某个午后,你顺着人潮行走在大街上,走累了,于是到街边的一条长椅上坐下,突然发现身旁的那个人正在和你听着相同的歌,然后又你们两个在一个同好群里刚刚聊过天,于是早就拥有了开头的故事在这一刻开始发展,有了更加具体的情节,未来也就有了无限的可能……
这段故事说完,周某抬起了头。那时我正拿着小勺子在杯子里漫无目的搅拌,我看着咖啡液在杯中翻涌,他讲故事时的表情很温柔,这让我知道这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他自己,不过里面注定夹杂了很多的暗喻,这样的巧合在现实中太难发展,虽然有了巧合才能够发生故事,但是故事注定也只能是故事,在现实中,太难有这样的情节出现。
我问自己,这算的上是一个浪漫到让人落下眼泪的故事吗?我发现自己在心里找不到这样的一种情绪,这故事不过是恰逢其会,水到渠成,我不觉得这有多浪漫,多么想要让人掉下眼泪,这不过是巧合出现在生活里才构成的一个美丽误会,而这个误会,甚至没有一个结局。
我不觉得周某发现了这个女孩就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应该只会看一眼,然后悄悄的起身,换一条长椅,我是坐在另一条长椅上的人,兴趣和他不同,也没有刚刚聊过天,于是我成了倾听他这个故事的那个人,成了那个笑着听完,但是满心疑虑的人。
于是我问他:“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要到圣诞节了,所以我想送她点东西。”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仿佛是被通了电一样,突然的一阵僵硬,手指间夹住的勺子落在了杯子里面,溅起一朵小小的咖啡花,触碰到杯底,发出清亮的响声。我听着那颤抖,心中被震惊填充满溢。
刘少看对了一半,周某口中的这个女孩确实存在,只是到了现在,周某才下定决心,才决定向前迈一步。我觉得这不是胆小,这只是慎重。在我们所构想的那种纯粹幻想之下,的确存在着一个向美向善的结局。
我拾起掉落在杯子里的那个小勺子,然后把剩下的咖啡液送入口中。我没有把它们吞下,而是在口腔里打了几个转,等到苦涩的液体有了些许温度,那中间夹杂着的甜味慢慢的涌出,再散去的时候,我才把这一杯咖啡的余味吞入肚中。
我看了看对面带着针织帽,鼻头还是有些发红的周某,然后扭头看了看路对面的那一朵花,这才发现在我思量着那个故事,在周某把这个故事讲出来的时间里,洁白的碎片已经铺满了地面,来来往往的行人脚步匆匆,但是又无比注意脚下;路边有些女孩踮起脚尖,帮男伴扫去黑色羽绒服肩膀上的雪片。只是那朵花已经不在原地,想来是主人害怕娇嫩的花瓣被寒冬的温度冻坏,于是提前将她收进了温室。
于是我把头转过来,正好看到周某逛着网店,在找一些围巾,大衣之类的东西,于是我突然反应过来,在不久之后,一个白色的圣诞节就要到达,紧随其后的,是新的一年。这时我才想明白,原来周某叫我出来,不过是为了问问我的意见,又或者,只是为了让我听一听他的快乐,替他分担一点他的忐忑。
可能对周某来说,这就是最简单的幸福,不管是暗恋了多久,不管这个故事的发展过程中她的心里经受了多少次挫败,他还是愿意把跨出一步的脚坚定的落下,还是愿意站在这一份责任,站在这一份欢喜面前。虽然这幸福很小,不过是一个还没有燃烧起来的火花。但是我也只能这么去想,只愿意这么去期待,也许有些缥缈,但是这仍旧是一个可能会走向美好的故事。
于是我没有犹豫,凑到周某的旁边,调侃到:“怎么着,想送人家衣服了?”周某被我的动作吓得抬起了头,看我凑到跟前,有些心虚的把手机熄了屏,整个人就那么往后一靠,锁在了沙发椅上。于是我憋住的笑意还是从嘴角溜了出来,但我还是拍了拍周某的肩膀,然后才坐回我的位置。
其实我想说的和做的不是这些,如果说着的喜欢着她,那为什么不直接奔赴她的身边,而是用一件礼物来代替自己的心意?其实这和一根把彼此连接在一起的耳机线并无太大的差别,礼物也好,声音也好,互相倾诉的心声也好,不管是什么样的故事,只是听着,远不如自己去看一看,远不如自己去亲自走一遭。就算失败了,那也是烙印在身心上的青春,不是太值得遗憾的事情。
但是我说不出口,我害怕周某刚刚鼓起的这份勇气被我打消,我害怕他这个胆小鬼在最后关头还是犹犹豫豫,临阵退缩,最后把所有的心事付与夜空,让所有的想法伴随着耳机里回荡着的那一首歌曲慢慢的消弭,最后成为青春为他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