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之婳在跟宴之菱说完话回房间的时候,君昭已经靠在窗户边的软塌上睡着了,手边不远的地方,是宴之婳此前在闺阁的时候喜欢看的书。
那是一本晦涩的跟机关术相关的古籍。
宴之婳瞧着君昭休息了原本是准备去找宴三夫人他们说话的,只是她靠近软塌君昭就睁开了眼,然后懒洋洋的把她拉了过去将头枕在了她的腿上。
宴之婳心疼君昭累着了,若非是因为她的原因,君昭就不会有今日的这些折腾。
她一动不动的,大气都不敢出的乖乖的当着君昭的人形枕头。
大力要跟宴之婳禀告宴之谨过来的事情,却被童嬷嬷拦在了外间。童嬷嬷压低声音道:“什么事情,急吼吼的。”
大力觉得自己并没有急吼吼的,只是走路的步子大了一些,但她并不敢反驳童嬷嬷。所以同样压低了声音小么声儿的回答童嬷嬷的话:“十五小姐求见。”
童嬷嬷透过珠帘看了看里头道:“殿下还睡着呢,十五小姐过来可有说为着什么?”她在宴府呆了一段时间,这个十五小姐不像是宴之菱那等不懂事的人啊!
大力讪然一笑。摸了摸后脑勺:“我忘记问了。”
童嬷嬷:“……”
喜鹊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大力一眼,立即道:“嬷嬷,我这就去问。”然后拎了裙角就要出去。
童嬷嬷拦住她道:“不必问了,直接太子妃陪殿下歇息着,无法招待她,请她见谅。”
喜鹊轻声应是,立即去回话。
宴之谨听到喜鹊的话,温温柔柔的笑着道:“既如此,那我就去跟祖母说一声,让她吩咐下人晚些摆膳。”
喜鹊只觉得让整个宴府的人等着自家主子和太子殿下有些亚力山大,但一想到如今有太子在前头话的样子,含笑道:“辛苦十五小姐跑这一趟了。”
宴之谨笑着微微颔首,就领着丫鬟离开。
她身边的丫鬟满脸不高兴的嘟囔道:“这十七小姐也是,成了太子妃就开始摆谱了,连她身边的丫鬟都敢给小姐您脸色,小姐您也真是好气性,竟然都不生气。”
宴之谨温和的笑着,柔声道:“欣儿,你这性子,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要宽宏大量一些,我们总不能跟什么人都计较,那不过是失了自己的身份。”
难不成,她一个嫡出的小姐,要跟个泼妇一般,站在门口跟一个丫鬟理论,或者是非要吵着、闹着让宴之婳见她?
这样的事情她做不来,她身边的人也不许做。
她是宴家最看重的嫡出姑娘,也是所有姑娘中最被看重的,从小云夫人就教导她嫡女就应该有嫡女的气度和手腕。
欣儿心中不认同宴之谨的话,口中却是乖巧应了一声是。
喜鹊看着那主仆二人离开,她立即就往回跑,把刚刚在门口发生的事情和宴之谨说的话学了一遍给童嬷嬷听。
言语间十分忐忑,因为午膳要推后,要让所有人都等着君昭和宴之婳的事情她虽然想通了,却依旧忍不住怂。
童嬷嬷却是面色不改的道:“喜鹊,你要记得,这人的身份有的时候高一点,就能压死人。如今你的小姐是太子妃,她的夫君是太子殿下,未来还会是一国之君,殿下身子不好,多歇息一会儿,他们本就应该等着,等多长时间都应该等。”
说什么人生来都一样的,这不过就是自我安慰的话罢了。
有的人生来就站在巅峰上,本就是在巅峰上出身的。而有些人拼尽全力都爬不上这巅峰,成不了那人上人。
所以,要看清自己的位置,要懂得认命。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在自己的位置站好,这一辈子才能过好。
宴丞相野心昭昭,不懂得认命,那殿下让他等一等也无妨。
宴之谨没有见到宴之婳,自然是需要跟云夫人回个话的。她没有见到宴之婳,没有完成云夫人吩咐的事情,去见云夫人也并不觉得忐忑。她过去的时候,宴家三位老爷和宴丞相都还在云夫人的丹鹤院。
云夫人正在跟宴丞相对弈,宴家三位老爷则在一旁看着。
她跟所有人见礼过后,说明了宴之婳那边的情况。
宴丞相一边落下一枚棋子一边轻声吩咐:“去看看。”
宴丞相这边话音刚落,就有衣服急速划过空气的声音响起,旋即归于平静。
宴之谨知道,自家祖父的身边随时是跟了人的,那些人是藏在暗处的,他们可以做到来去无痕亦无声,刚刚那片刻响起的声音,只是为了告诉祖父他收到指令并且去执行了。
“头儿,有人来了。”密密的树梢中响起说话的声音。
“不管他。”屋檐下一道声音回到。
此前殿下就说过如果有人要查探他的情况,让他们不必阻拦。
一道残影避开守卫,落到了宴之婳房间对面的假山后面,躲在假山后面的人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屋内的人在做什么。
来人透过窗户看到宴之婳捧着一本书在看,而君昭枕在她的腿上睡得香甜。
他看了一会儿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离开欢喜院,发现并没有人尾随,就径直回了丹鹤院,行礼过后声音毫无波动的道:“主子,太子殿下的确还在歇息。”
宴丞相微微颔首,挥了挥手。
那人就恭敬退下。
云夫人道:“看来太子这身子的,当真是不大好了。”
那人不知道的是,他离开之后不久,君昭就睁开了眼睛问宴之婳:“可觉得我这般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