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童嬷嬷说宫中有些事务是需要她熟悉和了解的,宴之婳只得老老实实的回和曦殿。东宫现在的事情实际上大部分都还是在苏公公那边,由苏公公管着的,但和曦殿自己个儿的事情,苏公公已经悉数交给宴之婳了。
说是交还宴之婳,倒不如说是交给童嬷嬷的。宴之婳进宫几天三天,头天洞房,第二天见各种人事,第三天回门,苏公公就是想把事情交给她也找不到空当。
但交给童嬷嬷就不一样了,童嬷嬷熟悉宫中事务,他只消给童嬷嬷说一声就可以了。他这边偷懒把事情扔给童嬷嬷了,童嬷嬷却不能跟苏公公那边只说一声就是了,是要事无巨细的教宴之婳的。
宴之婳是太子妃,必须对宫中、东宫里头的各项事务门清才是。譬如什么时候该派人去去织造坊拿衣裳,东宫又是什么样的惯例。什么时候该去宝成司领取宫女太监们的份例,东宫中各处的宫女太监的份例分别是多少等等。
这些事情不需要宴之婳亲自动手去做,甚至都不需要她吩咐,但她却是要知道的。
君昭知道童嬷嬷是为着宴之婳考虑,所以他也没有说什么。
童嬷嬷跟宴之婳事到要去拿衣裳的事情,恰好今天就是各个宫中到织造坊去领取宫女太监秋衣的日子,童嬷嬷就让宴之婳吩咐人去拿衣裳。
再过不久就是中秋,中秋过后天就凉了,宫中所有时节的衣裳,基本上都是提前就做好了,让各个宫中领回去的。
宴之婳想着喜鹊和大力两个既然决心留在宫中,那么宫中的所有事务她们也需要能够去处理,就让清婵带着二人一起去织造坊。
张德胜是在君昭等人回宫之后过了一个时辰才低调的去宴府传皇上口谕让宴丞相进宫给的。
皇上跟宴丞相说话,就把他给打发了出来。
见到宴丞相,皇上并没有立即问他什么,而是让宴丞相跟他一起对弈。
实际上皇上跟宴丞相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宴丞相出生于世家,君子六艺无不精通,而皇上出身微末,只是有幸识得笔墨。
相较于琴棋书画,皇上更加擅长武艺。
在宴丞相的内心里,他是十分看不上皇上的,也非常不喜欢跟皇上下棋。皇上的棋艺是当年在军中得到皇后父亲的赏识之后才开始学习的,他自己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天赋,是个不折不扣的臭棋篓子。
但他身居高位之后,偏偏又好此道。
除了权力地位、美人,大概就是下棋是他最喜欢的了。
宴丞相心中在如何不乐意,但作为一个做戏高手,饶是皇上这样的人精,也看不出他又半分不乐意。
张德胜天不亮就起来伺候皇上,又走了这么一趟,人累着了就领着自己的小徒弟小安子回自己的住处休息。
作为御前太监第一人,张德胜在宫中是有一处自己的院子的,他那院子比寻常宫妃住的地方都来的好。
他回去的路上,忽而听到一阵喧哗声,顿住了脚步。
小安子极有眼色的道:“义父稍等,儿子过去瞧瞧是何事。”
张德胜微微点头。
小安子就伶俐的撒丫子朝喧闹传来的地方跑了过去,不消多时就又跑了回来,额头上还挂着些许汗珠子,却声音平稳的同张德胜道:“义父,是虞美人同太子妃宫中的宫女发生了争执。”
这虞美人眼下是除了高贵妃之外,最得皇上宠爱的宫妃。只是刚受宠不久,所以份位还没有什么变动。
张德胜想了想,往那边走了过去。
他并没有很高调的过去,而是不声不响的走到了不显眼的地方站着。
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方人马,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他过去的时候,顶着一头华丽珠翠的虞美人正拿戴着护甲的尖尖的手指指着喜鹊和大力二人怒骂:“你们两个贱婢,竟然敢忤逆我。”
大力像老母鸡一样护着喜鹊,哭唧唧的反驳:“这位娘娘,您要讲道理,我们并没有冲撞您,自然不可能任由您处罚。”
这么热的天,她跟喜鹊要是跪两个时辰,腿不是都要瘸了,腿瘸了她还要怎么伺候小姐。她本来就不如清婵和晴雅了,要是在成了瘸子就要彻底失宠了。
早些时候,小姐差点就不让她们跟着进宫了。
虞美人尖声嚷嚷着:“我说你们冲撞了我,就是冲撞了我。既然冲撞了我,我要罚你们几个贱婢,难道还罚不得?”她刚刚被高贵妃羞辱了,正是找不到地方撒气,就遇到了大力她们。
大力当时是走在最前面的,不妨拐角处有一行人,差一点就撞上了同样走在前面的虞美人。
但大力是有些功夫的,她反应很快,在要撞到虞美人的时候成功的避开了,所以虞美人罚她们本就是要拿捏她们。
在宫中,这样的事情并不少。
但大多宫女都选择把事情给忍了下来,跪一顿总比打一顿或者是丢了性命好。
大力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蛮不讲理的人的,气得头顶冒烟,紧紧的捏着拳头,她真的好想把虞美人这讨厌的脸给打烂。
相较于大力明显的表现出来的不平,喜鹊就显得淡定了许多,她面色恭敬的含笑道:“娘娘如此,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我们并没有冲撞娘娘呢?而是我们一行人领了衣裳回去的路上,受到了脾气不好、嚣张跋扈、无视宫规的娘娘的刻意刁难。我们不愿莫名被刁难,所以才跟娘娘理论的。”
喜鹊的真相,惹得虞美人恼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