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抵黄河,昆仑派诸人马匹众多,乘船既不便,也是不必,仍旧走陆路。再走两天,公琦余毒除净,已可以独自乘马。只是精神萎靡,连话也不肯说几句,更无心浏览河山之胜,他受损之重,似乎不下楚青流。
卫远人控马缓行,等楚青流梅占雪上来,说到:“楚少侠,梅姑娘,公琦的毒伤眼见着就要好了,楚少侠的伤势也无大碍。一场误会,能如此了结,也算意外之喜,否则我真不知道如何去见公师兄吴师兄。前面不远就是市镇,吃罢中饭,二位就请自行上路吧。”他实在不愿再与二人同行,楚青流数天来从未称过他一声师叔,梅占雪更是一副吃死冤大头的模样,骑着好马,花着不心疼的银子,一言一动都那么别扭。既然不能杀人灭口,那就眼不见为净。
楚青流道:“原该如此。家师眼下正在杭州游玩,晚辈也不便邀你老人家到庄上做客,何况你们还有正务要干。咱们就此别过,也不必再等午饭过后了。”招呼梅占雪下了马。
梅占雪下马刚一站定,那匹马便四蹄刨地,似是极烦极燥。梅占雪拍拍马臀,才要说话,那马惊叫一声猛然奔出,边跑边尖声嘶叫。这匹马一跑,十来匹马登时如同得了号令,一齐啸叫发足,却不是全都向前跑,还有三匹掉头向来路回跑。有人骑控的还好些,那几批换用马、驮马,转瞬间已奔出老远。公琦体虚无力控马,登时被掀翻在地。昆仑派诸人当即分为两路向两头追出,只留下公琦和卫远人二人一马还在原地。梅占雪苦笑道:“大哥,卫大侠,我----”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好心拍拍马屁股,这些精选的好马何以全都惊了。
卫远人公琦此时连苦笑俱都不能,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这姑娘简直是他们前世的冤家。
楚青流道:“二妹不用怕,他们都熟知马性,不难追回来。”却也不好就此转身就走,只得陪着公、卫二人等在原地。,
众人追马未回,来路上行来一人两驴,驴后还跟着两只大狗。这人极高极瘦,一身青袍,他骑的那驴偏又极瘦极小,又无鞍镫,他放任两只长腿垂拖,脚尖不时就要点一点地,看着就那么难受,他却一副很是自得的样子。
渐行渐近,卫远人那匹马又不安起来,幸好他骑术高明,还控驭得住。楚青流道:“来的是狼,不是狗。”梅占雪分不出狼与狗,细细一看,见那两个东西果然与狗不同,两耳直直朝天竖起,尾巴却又朝地低垂,背上黑毛也浓密很多。愈看愈觉得不是狗,眼耳口鼻牙,与狗都大不一样,尤其那股气势,狗哪里能有?更有一种腥臊气息直钻口鼻,中人欲呕,梅占雪移到上风处,还是难以尽数避开。
那人来到近前,控了驴,直直看着四个人。卫远人仪态严整,公琦一身湖蓝色长袍已滚满泥土,正尽力拂打,偏偏后臀一块泥痕再也掸扫不净,哪里还有什么仪态?
那人突然噗嗤一笑,随即用大手捂住嘴巴和大半张脸孔别过头去。再转回头来,还是忍不住要笑,只得又捂脸转头。如此闹了好久,才转回头,不再发笑。
他一脸风霜,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但头发花白,显是不再年轻,却这般行事,还真是少有。梅占雪福至心灵,说道:“这位伯伯,我们的马都是你这狼给吓的吗?”
那人道:“什么下的生的,小丫头不会说话。是你们的马胆子太小,看了我的大黑小灰就惊了。”梅占雪连连点头,说道:“是的是的,是这些马胆子太小,一点用都没有,见了大狗就怕成这样,要是见了狼,还不知有多丢人呢。”
那人并不分辨说他这大黑小灰原本就是狼,反而面带嘉许之色,赞道:“小姑娘很会说话。”
卫远人心中暗暗叫苦,此番马被狼惊,比起石子之争还难分说,谁叫自己不骑了十来匹老虎上路?卫远人决意不再理会,免得再生事端。扶公琦上了马,自己抓住马笼头,转身就要行路。那人似乎很是不解,说道:“我的大黑小灰惊了你的马,你就不讨个说法么?难道你骑马我骑驴,你就能看不起我么?”挑衅之意再明显不过。
卫远人马匹已走出数步,心中不平之气终究难消,回道:“阁下想要怎样?”那人道:“我不想怎样,只想问问你想怎样。”转脸不再睬他,问梅占雪道:“小姑娘,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梅占雪道:“我们跟他走不到一起去,我们是走路的,他们也是走路的,刚好碰到一起罢了。我们看到有马乱跑,吓得不敢走了,这才又遇到了你这个走路的。”
那人道:“不对,你们不象是怕惊马的人。”对楚青流一晃脑袋,说道:“你受了伤,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梅占雪眼圈一红,说道:“我大哥跟人比武,双手已按到那人的死穴上了,却没有发力取他性命。我大哥收回手掌时,那个无耻恶贼他就偷袭,打了大哥一掌。”当着和尚骂秃驴,真是痛快之极。
那人道:“你这话我信了,不过这也无妨。”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道:“有了我这粒世外黑神丹给他服下去,明天这个时辰也就该好了。”说着将手掌伸过来。
此人见面以来,对梅占雪一直和颜悦色,无丝毫敌意,但终究是来历不明,楚青流怎敢贸然服他的药?推辞道:“前辈好意,晚辈楚青流感激不尽。只是前辈神丹想必得来不易,晚辈的伤势也快好了,灵药还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