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流道:“还打么?”公琦道:“打,怎么不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楚青流见他说了狠话,也起了杀心。
这两个青年高手,一言不发,街头粗痞一般纠缠厮打起来,插鼻拉耳,挖眼掏裆,无所不用。累了就歇,喘息够了再打,好似两人中非死掉一个不可。矮老者捧着一壶酒在门口看得饶有趣味,两人也全然不顾。
矮老者一仰脖喝干酒壶,右手持壶,走进来左手连出,将两人定在当场。抬手打了两人数个耳光,骂道:“发他娘的什么疯?想死还不容易么?你死了,你爹娘谁给送终?你的师父谁给送终?我是孤老头子,没养过儿女,没有徒弟,死了没人哭我也不亏,人家把你养活这么大,教你武功,你也叫人家落一场空么?怎地这么孬种?”
从袍底下翻出一把短刀,往地上一扔,说道:“想死的,就拿刀子自杀,老子成全你们。”这人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没想到也能说出这番话来。
见无人拾刀,矮老者怒哼一声道:“你们都以为能杀了别人,自己留下活命,我告诉你们,不管谁杀了谁,留下的那个也讨不到便宜。老子先叫他挖坑,再把你们一坑埋了。不信的话,咱们就试试看。”解开两人穴道,只留几处要穴不解,恨恨而去。
楚青流道:“我不想死,公师兄,你想不想死?你若想死,还想拉着我垫背,我也无法,你就快点上来。若是不想死,那就安安稳稳的,别惹人笑话。”公琦此时怒火已去,他又如何肯死,不声不响背过脸坐下了。
两人经此一役,半点情分也没有了,虽时时刻刻同处方丈之内,却再无片言交接。偶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也尽是鄙夷不屑,直如多年的冤孽夫妻。
矮老者却也不再整日离开,每天只是出去一个多时辰采买酒菜,回来便喝到沉醉,醉而复醒,醒来再醉。有时还带了酒菜过来到厨房里喝,将两人的铁链放长,命两人烧火炒菜,洗碗温酒,二人也不得不从。照他的身法和出行时间来看,二三十里外便该有镇店,不过全不见有樵夫猎人来过,想来是地形险要,道路难行或者干脆就没有道路。
这日矮老者买了酒菜回来,又差派二人收拾整理,服侍他喝酒。今日他脾气极坏,简直事事处处都不合他的意,不是菜冷了,就是酒热了,举手就打,抬脚就要踢,直如拿二人消遣一般。楚青流道:“你这人好不通理性。什么热了冷了,要想不冷不热,你就自己过来动手,我不伺候了。”说着将正温的酒朝地下一放,走到墙边蹲下。
矮老者奇道:“你真的不干了?”楚青流道:“不干,不干了,你过来打吧。”
矮老者手掌已然举起,又硬生生放下,转脸见到公琦正看着二人,抬腿对他就是一脚,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好好干活!”公琦被打得莫名其妙,就想也丢下手里的活计,终究是不敢,只得继续干活。好好干活尚且挨打,真敢不干的话,还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子。
矮老者回座再喝,满腔心事终究忍耐不住,也就借酒撒疯,骂道:“我他娘的也是没做好梦,摊上了你们这两个玩意,人家忙得恨不得生了四只眼,八只手,好在那里抄书,我却在这里当牢头禁子,在这里喝黄汤,跟你们淘气。我辛辛苦苦做下来的活计,这时候有了收场,却只能看着别人得利,我还不能发发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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