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村道:“我是怎样给老魏疗伤的,这事你们想不想知道?”
梅占雪道:“想知道。”这事她与楚清流已猜度过多次,也问过徐晚村一回,当时徐晚村故作神秘,梅占雪也就赌气不问了,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提起。若说不想知道,凭徐晚村的脾气,恐怕此生再也无法知道底细。虽然也能向魏硕仁打听,却终究隔了一层,且还要防这老徐上来了脾气,连书的事也一并扣住了不说。念及此处,赶紧说想听,请他快快讲来。
徐晚村道:“丫头,你真得多谢有这本书,我才会说起怎样给老魏治病,不然的话,我是不会重提这个话头的。书艺上面,我或许会有小小的卖弄,治病上头,我已无须再卖弄了。”
梅占雪道:“那是那是,徐先生,请你老人家快点说。”
徐晚村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长方框,说道:“这是个长水槽,跟老魏身子一样长,有三个老魏那样宽。”又画了两条长线,说道:“拿两块木板把水槽隔开成三个小水槽,老魏就睡在中间这个窄槽里。两边的槽里,全都放上药水。不过,一边水是热的,水少些,一边水是冷的,水也多些,两边用的药,也大不相同。至于老魏身上,就只放平常温水,水要没过人身,只将头略抬起来,留出口鼻来呼吸。”
梅占雪道:“这样就能除去大哥身上的余毒?”
徐晚村道:“哪会有这般容易!这样布置好了,再在两块隔板上开出许多小孔小洞来,用长针穿过孔洞,也扎通老魏的身子,勾连起两边的药水。这长针是空心的,另外还开有小孔,以便药水流过老魏的身子,洗净老魏的脏腑。至于这长针如何穿,通过何处脏腑,说多了,你也不会懂,但大体的法子,就是这样。我治病,靠的就是经络穴道,再没有别的神奇。”瞟了一眼那本《西域归来武断》,说道:“这书却说经络之术无用,全是骗人的鬼话,岂不大缪。”
魏硕仁道:“你适才还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时又将这书一言否掉,你就算不是大缪,也是小缪。”
徐晚村闻言就是一惊,向魏硕仁抱拳连连拱手,说道:“多谢魏兄提醒,做学问,最忌讳的就是囿于己见,故步自封。”
楚清流道:“徐先生,你这本书如何得来?这位写书的前辈,你又知道多少?”
徐晚村道:“你先说说你们都知道了多少,我再说也不迟。”
楚清流道:“据义血堂的总堂主曲鼎襄说,他们手里那本,是从少林寺潜观大师处抄来,小龙谷包家的那本,得于当年京师一场大案,来历不明,也可说是毫无头绪,两家都没提及写书的前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包家那本,我跟三妹都见过,还抄过不多几页,后来全书被义血堂毁去,几页便成了废物,也都扔掉了。”
徐晚村并不去问曲鼎襄是何人,只是说:“这个姓曲的没说假话,这书确是从少林寺传出来的。不过,只有我这本才是最真最真的,可以说,跟真本一样的真。”梅占雪道:“你这话听起来很是别扭。”
徐晚村道:“我家那本是不是不太一样?”
梅占雪道:“你这本更厚些,字也更多些,不过越往后来,涂改越多,抄错了就涂抹,可见抄得很是马虎。小龙谷包二哥家里那本,可是一个错字都没有,清爽的多。另外,没有封面上这几个字,也没有前面这段自吹自擂的话,说什么写书人自己生性执拗,不会溜须拍马,这个那个的。”
徐晚村道:“家师当年,还亲眼见过写书之人。”梅占雪道:“原来你也有师父,我一直以为你是才由天纵,是天生的了不起。”徐晚村道:“谁会没有师父呢?不过我跟你们不同,我是青出于蓝,冰生于水。”梅占雪道:“你说你比你师父还厉害?”徐晚村道:“那是自然,就是家师自己,他也曾亲口说过。”
楚清流道:“这位写书的前辈,自身的武功是否很是厉害,才会有这样的气魄?”
徐晚村道:“张口这位前辈,闭口这位前辈,你也不嫌碍口。这人始终都没说过他姓啥叫啥,家师便称他为西域僧,这已有取笑之意。潜观大师厚道些,叫他远行人,至于寺里的寻常僧众,便叫他恨僧,讥刺他言辞偏激。”
梅占雪道:“还是恨僧两个字好,咱们也叫他恨僧。”
最新网址:.dd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