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流便将魏硕仁因何重伤难治,徐晚村如何匠心独运用三格大木槽装满冷热水将人浸入,再用超长银针导出余毒之事说了。当然俱都隐去真名,只说过节。
这番话若非事先早有蓝本,绝非一时之间所能编造,邱理因果然深信不移,道:“你那朋友住在哪里?咱们这就上路,也不用再等到天明了。”
楚青流道:“那人眼下正在西域大雪山顶峰上采药,到哪里去寻他?唯有等他回来再讲。道长你也是知道的,象你们这种有大本领的人,都是有点脾气的,咱们有事求他,就得顺着他的规矩来才是。”邱理因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楚青流道:“我从大理来,路上曾见过一张古琴。”说到这里,却顿口不说了。
这邱理因所说杂音入心入脑抹除不去,有可能是自己内力不知不觉间借劈柴杂音深入他体内,但这种境况可说是微乎其微。极有可能只是他的心疾,疑心生出暗鬼,所谓杞人忧天之类。心病唯有心药医,故此不妨找个话头出来,分分他的心神。
邱理因不屑道:“别要说大理,就算从南诏时起,那片地方就既无名匠,也无好材。”
楚青流笑道:“我说那琴是大理出的么?我只说是在大理见到的。”
邱理因语塞,迟疑道:“那你你说说看,那琴到底怎样?”
楚青流道:“如何品评琴,我全然是个外行。那人抱了琴,沿街叫卖,据他说,这琴颇有来历。”
邱理因道:“快点说!”
楚青流道:“他说,昔年大禹治水时,走遍天下。这一日天摇地动,天河决堤,倒冲下来,天水地水汇作一处,你想想看。”邱理因连连点头,说道:“你讲!”
楚青流道:“就在这洪涛之中,漂有一根万古神木。大禹眼尖,被他一眼看到,便冲过去将神木捞起来,这根神木,就是琴材。”
邱理因道:“好东西。”
楚青流道:“大禹寻来伏羲氏的后人,命他造琴。按理,这神木足够造出三张琴,那人确也造了三张,谁知道一试之下,只有一张中意,为了不让后人笑话,便将那两张琴毁了。”
邱理因道:“可惜,太可惜了!”
楚青流道:“这琴虽说没有你那《炎黄对阵之曲》久远,想来也是件好东西。售琴那人眼下时运不济,这才变卖祖产,他只要我一千两银子。”
邱理因道:“这可是白捡啊小子,你去拿来,我给你两千两!”
楚青流道:“我又不爱琴,也不知道在衡山能遇上道长你,我要它干什么?带着也怪沉的,我可就没买。”
邱理因骂道:“混蛋,蠢材,王八蛋!”急怒之下,腿上穴道竟然被他冲开,猛地站起。
楚青流毫无防备,连退数步,邱理因跟进一步,抬手要打,才想起双手不听使唤,情急之下,竟然扑通一声跪倒,砰砰叩头,说道:“小祖宗,佛爷,你快点带我去找,也好救我这条性命。”
楚青流闪身避开,伸手将他扶起坐好,发作道:“这头是随便好磕的么?你再这样胡来,我绝不会再跟你提一个琴字,不信你就试试看!”说着伏地向他叩头,不多叩,也未少叩,如数奉还。说道:“不瞒你说,我到衡山来,原是有事要办,我有一个朋友,失陷在你们妙乙观里,我要救他出去。”
邱理因冷笑数声,说道:“你拿名琴诱我,原来是想叫我里应外合,跟你交了底子,你这却是妄想。大理就在那里,我找不到么?”
楚青流道:“愿与不愿讲,也全都随你。我眼下功力已复,尽可以自己从容打听。你若敢泄了我的底细,我就会反咬一口,说你贪图名琴,已然背叛妙乙观。我这就将你点倒,出去查看一番,明天再解了你的穴道。那时你就是说破了天,也没人会信我能反制住你,任谁都知道,我连那个双松都打不过,你自己好好想想看。”
邱理因思索片该,好言道:“你带我去大理,我给你三千两银子,尽够你起一座不小的寺院了。”
楚青流缓缓摇头,说道:“银子我自己有,我只想跟你打听我朋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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