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楚悄悄地起身,去厨房做了一些牛轧糖出来准备好,打算明天带上给小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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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早,梁z睁开眼,有些惶然。
他昨晚有没有和原来一样做梦?
好像没有,他都不记得他半夜惊醒。
身体好沉,梁z皱了皱眉,看到庄醒一条腿搭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抬起他的腿来,把人给毫不留情地推到了旁边去。
梁z缓慢地坐起来,在床边稍微缓了下刚刚睡醒的空洞感,随即就下床拿起拐杖来,出了卧室。
鹿楚已经在客厅了,她扭脸看到梁z从卧室走了出来,对他露出浅笑,话语温软:“早啊小z。”
“早,小鹿姐。”梁z慢吞吞地走过去,刚在沙发坐下,鹿楚就往他的怀里塞了一包东西。
梁z微微怔忡,鹿楚莞尔道:“给你的,牛轧糖。”
说完就抬手帮他压了压微微翘起来的一绺头发,声音温柔地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梁z的眼睫轻颤,低声道:“不好。”
鹿楚的心一沉,担忧涌上来,结果却听到梁z不满道:“他的腿搭在我身上,很不舒服。”
鹿楚心有余悸地呼出口气来,失笑。
“今晚就不会啦,订的酒店一个人一张床,他不会再打扰你睡了。”
梁z很宝贝地抱了会儿鹿楚给他的牛轧糖,然后就把东西放到自己要带去旅行的包里,对她乖顺道:“我去洗漱。”
“嗯。”鹿楚点点头,淡淡笑着说:“去吧。”
梁z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听到庄醒在外面兴奋地惊呼,他没怎么在意,这个家伙经常这样大惊小怪。
然而,等梁z从卫生间干净清爽地拄着拐杖走出来时,庄醒正拿着一包牛轧糖冲他显摆:“看!小鹿姐给我的!”
“昨天吃了你一个,今天还给你!”庄醒说完就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糖来递给梁z。
梁z别开头,往旁边走去。
鹿楚真觉得这俩人是冤家活宝,她轻笑着对庄醒说:“小z也有的。”
也有的梁z闷不做声地坐在沙发上,突然就觉得被他藏进包里的牛轧糖不香了。
小鹿姐怎么能……
送他的跟送庄醒的一样,就连装糖的袋子都一模一样。
真的好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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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吃过早饭后就一起去了医院。
这是庄醒第一次来医院的心理科室,他原来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踏入心理相关的科室,还是陪同自己最好的朋友来看病。
庄醒坐在鹿楚旁边,亲眼看着梁z跟着那个脸上浮着温和笑意的男医生进了诊疗室。
在门被关上后,他低低地叹了口气。
鹿楚扭脸看向庄醒,轻声问道:“怎么了?”
庄醒还未说话,眼就渐渐红了。
他沉默了片刻,才哽着嗓音低声回鹿楚:“心疼梁z。”
“这两个月我想过无数可能,最坏的念头都闪过好几次,但没料到是这样。对他来说,这种结果比我想的最坏的结果还要坏。”
庄醒缓了下情绪,垂着眼捏住一颗牛轧糖,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又继续道:“梁z心性很高的,出事之前的他有多意气风发,现在的他就有多自卑敏感。那么骄傲的性子,怎么会允许自己以后都要借助一根拐杖拖着一条没有知觉的腿生活下去啊?”
庄醒越说越难过,他强忍着快要掉出来的眼泪对鹿楚带着哭腔说:“我知道他有多无助绝望,也不怪他情绪突然暴躁和我吵架,我就是好心疼他,可是我不敢让他看出来我替他难过,我怕他觉得我是在可怜他同情他。他会受不了的。”
庄醒也不过才十五岁,和梁z一样大的年纪,对于这种事的处理,鹿楚觉得已经超出同龄人了。
他会知道梁z需要的不是他的特殊对待和照顾,而是和原来一样建立在平等上的互损互怼的交流模式,所以他才在和梁z相处时表现的和之前相处起来无差。
他心里其实什么都懂。
鹿楚嗓音温和地对庄醒说:“我理解你的感受,在事情刚发生的那段时间,我也有过相同的感觉。”
“但我觉得,至少到目前为止,小z并没有向命运和现实屈服,他一直在努力地抗争着,哪怕曾经想要过放弃,可依旧在坚持让自己好起来。”
“这样的小z,”鹿楚浅浅笑着,话语坚定地轻声说:“肯定会好起来。”
“他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全新的生活。”
“但他可能再也无法做他喜欢的各种有趣的运动,不能骑自行车,不能玩滑板,不能滑轮滑,也无法打羽毛球乒乓球篮球……这些都是他爱的运动。”
鹿楚确实不了解这些,她稍微怔忡了下,随着庄醒的话,脑子里模模糊糊地勾勒出一个少年的身影,他在骑自行车、踩滑板、玩轮滑,他在打羽毛球、打乒乓球、打篮球……
他的身姿矫捷,充满朝气和活力,无比的意气风发,阳光开朗。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梁z。
但是,“你也说了,只是有可能。”
所以,也有可能,他能再次去做他喜欢的事情。
庄醒愣了愣,染了些红的目光忽然变得坚定起来。
此时的梁z正在诊疗室,由肖诺带着对他进行空椅疗法。
他的面前放着三把空椅子,肖诺对他说:“现在,你的父母和姐姐就坐在你面前,你有什么想和他们说的,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