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中文>都市现代>狙击蝴蝶>第三十八次振翅
现岑矜卧房紧闭,猜她可能已经午休,早把洗衣服的事忘光。

体内的家务强迫症因子又蠢蠢欲动,李雾确定按捺不住,折返阳台,躬身打开洗衣机门,将里面毛衣一件件取出,不轻不重抖开,撑入衣架,认真规整,抚平褶皱,才对齐挂去升降晾衣架上。

洗衣凝珠的香气散在风里,像某种好闻的花。

晾晒完毕,天光明亮,李雾吁一口气,立在风里,欣赏起自己井然有序的劳动成果。

他视线从左往右滑,到横杠末端时,骤得一顿,而后飞速别开目光。

成套的女士内衣,勾在晾衣架上,纯黑色,款式简洁,只有圈蕾丝花边。

第三次看到了。

但回回都这样:

它们磊落坦荡,而他浮想联翩。

难以言喻的烫意在体内激荡,李雾不再原地滞留,头也不回跑回书房。

岑矜一觉睡到了五点。

干她们这行,加班比吃饭还日常,作息难以规律,现在放假更是变本加厉,生物钟彻底紊乱,难分白天黑夜。

岑矜洗了把脸,倦懒地趿着拖鞋走回客厅。

灯亮着,有人已在厨房忙前忙后,筹备着年夜饭。

酣睡一下午的岑矜自惭形秽,一路快走过去,卷起袖子想帮他下手:“弟弟啊,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弟弟”的发音是二声,她第一次这样跟他讲话,有点嗲,又不乏俏皮。

李雾肩背一绷,按刀背的手僵住,有些无所适从地回头,“你醒了啊。”

“嗯,”岑矜恢复正常语调:“你呢,下午看剧了吗?”

“看了。”

“怎么样?”

“好看,”李雾不想隐瞒真实感受:“但理解起来还是有难度。”“慢慢来。我这个水平看也未必能全懂,让你看,主要还是为了训练你对句子,词汇的敏感度。”

“嗯,”李雾继续埋头切蒜泥,过了会,他想着还是得跟岑矜交代,又去看四处探头探脑试图加入年夜饭准备工作的女人:“我帮你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了。”

岑矜豁然记起:“噢,对,我给忘了。”她两指轻揉太阳穴,作苦恼状:“最近日夜颠倒,记忆力骤降,谢谢你啦。”

李雾说:“没事。”

“你要做蒜泥大虾?”岑矜拨了拨一旁碗里已清洗处理过的基围虾,捡起一只翻转着细看。

她发觉虾背已被剪过一道,内里黑筋清理得干干净净,刚要赞美,虾身忽得一痉挛,从她指间窜脱,滑向地面。岑矜吓得惊叫一声,接连退避两步,跌向李雾胳膊。

李雾眼疾手快,咣得撂下刀,侧过身来稳住。

女人的后背,径直撞进他胸腔,力道不重,可他心脏却要被颠出来,整个人当场石化。

她柔软的发梢蹭着他颈部,回头一瞬,又撩过他喉结,奇痒难忍,李雾喉咙里一阵干涸与缺氧。

下一刻,李雾的手,被火燎到般,从她肩头撤开,垂回身侧,紧握成拳。

见他神色略隐忍,岑矜忙拉开二人间隙,关心:“撞疼你了吧?”

“没。”李雾躬身去捡虾,并借机深呼吸几下,平复心率。天知道刚刚那一瞬间,他多想一把抱住她,幸好他能控制住自己,没那么鬼迷心窍,没那么丧心病狂。

李雾起身,开水冲洗虾子,妄图搓去指腹遗留的触感。

女人身上好香,像他下午晾过的那些衣服,而他满手蒜味。少年抽了下鼻子,脸红透了,完全不敢抬头,只能压低脑袋把虾丢回碗里,心不在焉将葱白切段,手肘摆放范围都尽可能缩小,怕不当心再跟岑矜有肢体接触,少晌,他才沉着声叫:“姐姐。”

岑矜并无异样,聚精会神地择着一旁青绿新鲜的豌豆苗:“嗯?”

“你肩膀上有没有蒜味?”一句话问得费劲心力:“我刚才好像碰到了。”

岑矜耸肩侧头,嗅了嗅:“有。”

“……”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不讨厌大蒜。”

“嗯。”

……

今宵的年夜饭虽不如往年岑矜阖家团圆时那般丰盛,山珍海味,玉石珍馐,堪比满汉全席,但也精致多样:腊味拼盘,蒜泥大虾,炭烤小羊排,韭黄肉丝,豉汁蒸鱼,清炒豌豆苗,色香味俱佳。

李雾在做饭方面简直天赋异禀,当中好几样菜他都是初次练手,口味却不输餐厅。岑矜大快朵颐,还喝了点红酒助兴。饭毕,她扶着饱透的胃跟李雾一起收拾残局,洗刷碗盘,忙得差不多了,她才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把春晚当背景音,给爸爸弹视频。

那头接通很快,屏幕里的父亲笑出一脸褶子:“矜矜,看到你发来的年夜饭照片了,是你跟李雾做的?”

岑矜失笑:“李雾做的,我就是个帮工,闲杂人等。”

“把你妈都看愣了,说人家小孩才多大,就能烧这么一大桌子菜,比她还厉害,”岑父奇怪,偏眼找人:“诶?怎么就你一个,那孩子呢。”

岑矜冲厨房侧去一眼,确认:“他还在厨房擦来擦去,可勤快了。”

“你怎么光让人家干活,不该你这个年长的照顾他吗?”妈妈的脸也挤进同一张画面,伴随着一贯的呵责。

岑矜辩解:“我刚帮人家洗过碗好吗,他要求高,非要一尘不染才舒服。”

“好,爱干净好,”岑父笑意更深,“你把他叫过来,也来几个月了,我跟你妈还没看过呢。”

“哦,”岑矜应了声,扯高喉咙:“李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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