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焕踉跄的出门去找大夫。
血流不止,余择言颤抖着手,怎么按都止不住。
这一刀刺的很深,如果不是沈焕及时赶来,按照他这样用力,那可能现在躺在这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望向怀中脸色苍白的女子,余择言的呼吸窒了一窒。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神秘声音的对话,不断怀疑着自己的冲动。
一向足智多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余择言竟被这东西控制住了心神和意念。
他此时不得不相信摄魂珠真的附在了顾念身上,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准备来迎接这个看似邪恶之至的圣器。
“顾念,醒醒,顾念?”他的声音喑哑,仿佛刚刚哭过。
怀中的女子一动不动,他伸手试探着鼻息,还好,虽说气息微弱,但起码不是没有。
这是余择言第一次觉得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每一秒钟的流逝都仿佛将他在锅上煎了又煎。
他有些懊悔为什么不早点听顾念说的话,有些懊悔自己过分的谨慎和小人之心。
“公子!”
门外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沈焕的声音此刻在他的耳朵里就是天籁。
“大夫来了,您得先将世子妃安置在床上呀,别在地下抱着了。”
沈焕一脸匆忙,额头上流下几滴碎汗,身后跟着刚被送回家没多久却又被拽回来的那个名医。
马车太慢,大夫又不会骑马,他一路用着轻功将这大夫带回来的,可是给他累够呛。
余择言抱着她想起身,却有些腿软,不仅没抱起来,还差点将她摔到地上去。
沈焕赶紧过来搭了把手。
秋桐迟迟的赶了过来,见到这场景吓一跳。
将外袍撕剪开来,里边的血肉与内衬早就黏连在了一起,血肉模糊之下还能看到白的渗人的筋骨。
“烧开水,纱布,剪子,要火烫过的,针、线。”大夫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秋桐没有见过这种场面,那顾家三代都是文官,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她一时间呆滞住了,身子不停的发抖。
“还不快去?!”
余择言怒吼道,“丹璃,抓紧叫丹璃来!”
沈焕是习武之人,磕磕碰碰那是常有的事儿,他一把拽过秋桐向外奔去。
“世子殿下切勿过于紧张,只是点皮外伤,没有伤及到性命,不打紧。”大夫安抚道,给了他一颗止血丸让他给顾念喂下。
余择言蹑手捏脚的走到了顾念身边,慢慢将她半扶起来。
他的手还在不停的轻微颤抖,任谁看了都像是在心疼媳妇儿的模范丈夫,但却只有余择言自己心里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殿下,我来吧。”
丹璃匆匆赶到,看见自己主子失了魂一样手足无措,赶紧从他手中接过这小药丸。
余择言起身给她腾地方,自己烦躁的在屋内走来走去。
“殿下,这里交给我吧。”丹璃向来是个会看眼色的,她一眼便看出来了余择言此时的心魂不宁。
正巧沈焕带着秋桐和侍女们将准备的东西带了回来,余择言便冲着丹璃点头示意,并带着沈焕出了卧房。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殿下?”沈焕轻声问道,他进去的时候只看见自家殿下像是着了魔般拿着一把匕首冲世子妃刺去,别的什么也没看见,更别说能听见什么了。
余择言没有说话,半晌的沉寂。他宽大的衣袖飘逸在风中,沾染着血色的赤色外衣在日光的阴影下显得无比刺眼。
他负手而立在亭下,冷静了半晌,才让自己一直狂跳无比的心有些许缓和。
“摄魂珠,在她身上。”
他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
“摄魂珠?!”沈焕惊呼,随即倏地捂住嘴,“殿下,就算世子妃将这摄魂珠藏了起来,那您也不至于在大婚第一天拿刀刺她吧?而且摄魂珠被她藏起来的事情,您不是一早便推断到了么…”
显然,沈焕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余择言转头瞪了他一眼,沈焕悚然一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说的,莫不是摄魂珠附体在世子妃身上了吧?”
看着余择言肯定的点头,沈焕感觉自己都要吃个速效救心丸了。
自己一直全力追查的摄魂珠的下落,竟在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几尺之内。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刚想夸赞出口,却及时的反应过来有些许不对。
如果事情发展的很顺利,那么自家公子现在应该不是这种愁眉苦脸的模样了吧…
余择言眉头紧皱,心中一团乱麻。摄魂珠的到来并没有让自己感到开心,而是意外的空前的感到棘手。
怪不得权寅那日气冲冲的设局见自己,原来他竟都不知摄魂珠到底在哪。
那声音和刺出的匕首,只是意外…只是意外…
他安慰着自己,企图把这突如其来“意外”抛之脑后。
就在自己沉思之时,沈焕这鸡婆的声音又在耳畔响了起来:
“殿下,也不对啊,就算摄魂珠真的附在了世子妃身上,那您也不能拿刀刺个女人啊!”
余择言深吸一口气,差点失手故意将他推进水池里去。
“你给我闭嘴。”余择言低声骂道,“抓紧给我闭嘴。”
“殿下,还用派人继续跟着权寅吗?”沈焕怯怯得问道,生怕再说错了话。
余择言摇摇头,“不用跟了。”
只要知道摄魂珠在哪,权寅的行踪和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