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口简单,房屋却众多,是林茜檀一直也疑惑的问题。
仔细看去,屋子里的摆设都是现成,也时常有人留心打扫,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人会来王家留宿似的。
宋氏和她开玩笑说,这江面上有时也会碰上像今天晚上这样疾风暴雨的天气。也许王家人做惯了拉客载客的生意,特意准备这些,用来随时收纳滞留的客人的。
林茜檀想想也是。正好那边热水烧好,锦荷喊洗澡,待梅便服侍林茜檀起来,过去浴桶那边脱衣服。
雨水早就浸透了衣裳,湿哒哒地黏贴在皮肤上怪让人难受的。林茜檀三下五除二脱了个干净,披散着头发踩入盛满汤水的浴桶。
温热适中的香汤叫林茜檀才一进入就忍不住呻吟一声呼喊出来,直叫舒服。
寻常的渔家哪有这样用来泡澡的香料?林茜檀用的,自然是她从林家带出来的。
或者更确切说,是她生母留给她的店面铺子里自己生产了孝敬给东家的。
林茜檀在林家地位尴尬,府里账房一向是按照庶女的份例给她拨付生活银两的。倒不是阴薇刻意命人克扣,而是林茜檀的生父林权从林茜檀出生起就亲口放下来的话。
具体的原因林茜檀也并不很清楚。
只隐约听见过一些下人背着主子嚼舌根的时候口不择言说了几句语焉不详的,叫林茜檀知道她自己才刚从娘胎里出来还在啼哭,林权就迫不及待进了产房和楚泠吵了一架。
小的时候还好,用钱的地方不多,倒也不在意了。但随着年纪的增长,随随便便一样的胭脂水粉都要花费不少的钱。想要打扮得好,穿戴得好,账房上给的那点儿银子,根本就不够用。
好在是楚泠临去世前还给林茜檀留了两三家随时能够支取银两的店面给女儿。靠着它们,林茜檀在平时闺阁聚会的时候,也不至于丢脸。
她自家生产的好东西,物美价廉,用起来自然是好的。
只可恨前世的她傻乎乎,到了京城之后阴薇告诉她反正山高路远的,那些店铺留着也没用,不如拿去卖了。
于是她听从了阴薇的建议。
也是到后来才知道,阴薇根本就是拿低价买下了她的店面,然后故意说那几家店地段不好、生意也差,没卖出去多少钱,随便搪塞给她一点少得可怜的银子敷衍,亏得她还信了阴薇。
林茜檀闻着记忆中熟悉的味道,感受着水温带给她的舒适,却也没有忘记待梅和锦荷两人身上还湿哒哒的就在这儿伺候她。
她睁开眼睛,结束回忆,对身后的两个丫头吩咐:“你们两个也去快些换一换干净的衣裳。”这会儿虽然是四五月的夏天,正是最热的时候,但吸水吸久了,一样也是会病的。
两个丫头自然推辞不肯离开,林茜檀笑了笑,就像前世那样用上了不容辩驳的语气,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和那时完全不同:“早去早回,不然等我洗完,你们又去沐浴,我不是一样没人伺候?”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还想说轮流着去——她们都走了,屋里就没人了。
林茜檀再一次笑了:“无妨,一个人待一会儿挺好,再说,有什么事,乳娘就在隔壁。”若不是就在最近的地方,前世那会儿她一喊,宋氏怎么就立刻跑了出来。
林茜檀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待梅和锦荷也不好再劝,于是果真按照林茜檀的命令,手脚利落却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不一会儿就走得没影了。
林茜檀听着关门的声音,安心地舒出一口气来。
她平静而又冷静地将自己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将脖颈也埋入水中,一边掐算着时间,计算着王二狗什么时候会来偷她的肚兜。
她当然要把锦荷和待梅弄走,不然屋子里有人,王二狗又怎么敢过来?
林茜檀划水趴到浴桶边缘,将双手伸出水面,撑在朝着窗户的一面,对着窗子呆愣。
她当然不是为了叫王二狗再得手一次,而是想要捉弄捉弄这个在她前世生命的最后一刻陪伴在她身边为她恸哭的人。纨绔子也有真性情,说的也许就是王二狗这样的人。
“一枝红杏”的肚兜正被摆在距离窗户最近的位置,只要稍稍推开窗子,外面的人就能伸手进来拿走放在那里的衣物。
林茜檀本来就好奇,她记得前世时窗子也是上了锁的,也不知道那时候肚兜是怎么飞到王二狗的手上!
于是她看向了样式普通的木窗子。
说来也巧,林茜檀刚刚还在想着那个姓王的家伙怎么还不来偷窃,窗外就窸窸窣窣地响起了什么若是不仔细听就听不出来的声响。
林茜檀于是笑了起来——来了。
接着,她就睁着一双眼睛,那么一眼一眼地瞧着外面神不知鬼不觉地伸进来一根稻草杆,在窗子锁扣的地方上下摸索了片刻,几乎是不费力气,就撬开了窗上简陋的锁扣。
然后,窗子以肉眼难见的缓慢速度悄悄移动,不一会儿,果然有一只粗壮的手指头试探着伸了进来。
白底红纹的肚兜,刺激着王二狗的眼睛,从眼儿缝里看去,他仿佛还能透过一片氤氲,看见里面有个一丝不挂的大姑娘正在洗澡。
他咽了咽口水,心如擂鼓,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让他很是胆怯。
早就听赖大麻子说,姑娘的身体和男人的不一样,他一直就想知道知道,究竟哪儿不一样……
他紧张得手都抖了,却还是竭力平稳着鼓起勇气再将窗子推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