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深站在殿堂中央,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打了几个长嗝。
皇上在养心殿待了几日,他便在这里寸步不离的守了几日。
倒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差事需要他,而是
这几日宫里的娘娘们轮番送参汤来养心殿,他是专门负责替皇上喝汤的。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皮,好像更圆了呢。
再伸手摸了摸胖乎乎的脸,咦,更有弹性了。
只是,现在见到参汤就害怕,只要看见张公公端着汤碗进殿就哆嗦。
“皇上,殿里有点完,他嗖的一下似一道鬼影一般消失不见。
张德明只觉得一阵凉风从脸上刮过之后,本来站在殿堂中央的那颗巨大的圆皮球就没了踪影。
他摇了摇头,这几日元深被爷喂得更圆润了。
凌君城端起碗送到唇边,俊逸五官上布满疲态。
“寿宴备得如何?”
初九每一年当中最难熬过去的一天,如果繁忙能够忘记一切,他愿意日夜不休,可是越忙,那些刻意想要遮掩的往事总是如影随形,一刻都不曾远离。
“皇上放心,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准备当众,还是跟往些年一样都是事先问过太后,完全照她的意思操办,老奴已经吩咐上下仔细着准备。”
张德明轻声道。
凌君城喝完安神汤,将碗悠悠放下,深邃眸子里装着任何人都无法看透的情绪。
她不止一次提议,她的寿辰不设宴,可朕怎么能答应她?她想忘记十九年前的人跟事,怎么能让她轻易的忘记?
张德明默默看了看案台上的空碗如释重。
爷这些日子都没怎么用膳,这碗安神汤终于是喝了。
只是,爷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面色实在憔悴。
“命燕飞定要招待好各国使臣,切勿怠慢,他刚回京还未落脚朕便交付他如此重任,委实辛苦他了。”
凌君城伸手揉着眉心。
锦安死后,身边能信任且最亲近的人就只有燕飞了。
张德明微微额首:“小王爷将使臣们都安顿下来了,也知道皇上体恤他,特意捎了封信给皇上。”
将信件呈上,张德明的心底松下一口气。
还好小王爷在这个节骨眼赶回了京都,要不然万岁爷得受更大的累。
凌君城将信件展开,清秀的小楷寥寥两行:剿灭梁北倭寇三千,百姓安居乐业。皇兄安臣妾燕飞则安,勿念。——燕飞亲笔。
合上信件,蹙在一起的剑眉微展。
当年落魄之际,燕飞从京都寄来的信是他唯一的盼头。
那个时候,信件末尾处总会留下一行很重的笔迹——十四哥安燕飞则安,挂念。
经历诸多不堪的事情,他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燕飞,也不愿燕飞知道他的处境有多凶险,所以每次回信也只有聊聊一句:十四哥安,勿念。
这么多年了,二人年岁均长,从前燕飞挂念他,而如今燕飞变成了被挂念的人。
他替他镇守北凌整片土地的太平,哪里有战乱,他总是义无反顾的第一个代他领兵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