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会在每个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醒过来,所以昨夜入睡前的自我提醒她是记住了的,确实没有睡得太沉。
可却不知道,他起床的动作轻到她完全没任何感觉。
所以,还是错过了吗?
目光所及之处正好揽到他换下来的睡袍,衣服后背上面布着浅浅的几条血印。
她瞬间就明白了。
昨夜他确实被她抓得皮开肉绽的。
掀开被子下床,她随手从架子上拿过衣服套在身上,披散而下的发丝也未梳,就那么提着裙摆奔出了寝殿。
清晨的风最是柔和,却也夹杂凉意。
苏夕拉了拉衣襟将自己裹紧,脚下步子迈得很快,渐渐的越来越快,似乎像是急切的追赶着什么。
就那么一路未停歇的奔了到皇城城楼之上她才终于驻足下来。
上次他带着她来这里等凌渊的时候她就发现,这里是京都之中最高的瞭望塔,可以看到最远的地方。
所以她觉得,她应该能从这里看到他最后的身影。
抬眸朝前望去,望见的却是一片荒凉。
之所以称之为荒凉,是因为那一整片繁华之中并没有他。
苏夕以为是自己看得不大仔细。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
视线能及的地方,她都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却是依然未揽到他的身影,哪怕是半片衣角。
眸底擒着的光亮终于是一点点熄灭直至暗沉,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突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夕夕。”
眼前出现一双金丝滚边长靴,她喜出望外循声望去。
看到的人却是燕飞。
他一如既往的满面阳光,气宇轩昂。
苏夕浮在眉宇间的喜悦烟消云散,她礼貌性的微微一笑:“小王爷。”
之后便准备从燕飞的身侧越过然后离开。
燕飞却是朝她迈过来一步挡住她的去路:“你是来这里送皇兄的吗?”
“嗯。”苏夕简单的应了一身,并未多言,保持着适当的礼貌跟距离。
因为没有原身的记忆,能知道他是宁德小王爷燕飞也全是多亏了寿宴上那些贵女们对他的热议。
但听她换他亲密闺名,她猜想原身跟他应该算得上很熟悉。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一贯擅长捉弄原身。
“难道皇兄没有告诉你,他不从城楼这里走?”燕飞歪头,满脸惋惜。
苏夕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也挤出比他还要灿烂的笑容,道:“他告诉我了,但是即便他不从这里走,也必然是迎着那个方向,所以我在这里目送一下,没问题吧?”
燕飞微微额首:“没看见皇兄的身影你一定很难过,我刚才都看见你差点就哭了,夕夕,要不我讲个故事给你听让你高兴高兴怎么样?”
“小王爷,你该回去抄书了,小僧受皇上之托在身侧督促。”这时无荒登上台阶迎面而来,似乎有意阻住燕飞的胡闹。
他一身僧袍,清心寡欲,眉宇之间都透着慈悲仁爱。
大概世间最温和的男子便是他那样,整个人跟他的眼眸都像一汪温泉,清澈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