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的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就这么直白的承认了她那些不忍回首的过往,且很明确她如今在他面前的处境。
是该说她知进退呢,还是该说她有自知之明?
不过,无论是讽刺她还是夸她,她都只会是波澜不惊。
“没事少去宫里,有事更别去。”
他在离开时冷冷扔下这句话给她。
弦音福身一礼低垂眉眼,恭送他离开。
在凌渊走远后,她才抬眸看向他离开的方向,微微扬了扬唇。
回到自己的院子,彩儿正在院子里面修剪花草。
娇小的身板站在烈日之下,被炙烤得小脸通红,额头上布着豆大的汗珠子。
“彩儿,”弦音轻唤她一一声,“进屋来,我有话跟你说。”
“小姐,彩儿马上来!”彩儿停下手中的活计,快速净了手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进殿。
弦音背对着她而坐,看不见面上的神色。
她缓缓绞着手中的帕子迟迟未开口。
“小姐要对奴婢说什么?”彩儿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轻声问。
弦音没哟立即做声。
片刻后她才转身看向她,眼眶却突然红了,两行泪毫无预兆的夺眶而出,模样楚楚可怜。
“小姐你怎么了?”彩儿顿时很慌,“怎么突然哭了?是不是刚才去永寿宫,太后说你什么了?”
“太后为什么要说小姐呀,小姐每日都去给她请安,还做了那么多干花送去永寿宫,您这十根手指头都被磨起茧子来,太后还觉着小姐不好吗?”
她冒出来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家小姐肯定是在太后那儿受了委屈。
弦音拿帕子轻轻拭去泪水,摇了摇头。
她垂下头去抿着唇没作声。
“不是太后说您了?”彩儿绷着小脸,眉头拧在一起打不开。“那是不是幕王又对您发脾气了?”
“幕王隔三差五的就给小姐找不痛快,奴婢真不知道他为何要对您那样。”
小姐方才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走之前都还好好的。
许是又撞见了幕王才会如此。
见到自家小姐难受,彩儿比她还要难受。
她走过去在自家小姐跟前蹲下来:“小姐,您有什么事便告诉奴婢吧。”
“说出来后就不那么难受了,奴婢看到你哭也就想哭,真怕你又受了什么欺负。”
说着,彩儿的眼眶也就红了。
还以为小姐自少卿府出来便不会再受委屈了,哪知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外一个火坑中。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头。
“彩儿,”弦音拉着彩儿的手,满脸感激的看着她,“这些年若不是你陪着,我便活不到现在。”
“娘亲死后,我身边就没有任何一个知心的人,唯独你待我好。”
“跟着我这样的主子,没少让你受委屈,我真很对不住你。”
话至此,她停顿下来,拿帕子擦拭面上的泪痕,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心疼不已。
“小姐别这么说,”彩儿轻拍她的手背,“小姐从来未嫌弃彩儿身份卑微,待彩儿像姐妹那般,彩儿感激小姐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