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想说的话,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苏夕眨眨眼,梨涡浅浅一笑。
这男人不善言辞,一定从来没跟谁倾诉过心事。
心事装得久了,会变成心病,他这冷漠无情杀伐果断的样子,可能都与那件事有关系吧。
若他愿意倾诉出来让自己稍微轻松一下,也无妨。
凌君城拉着苏夕坐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修长十指捏着茶杯。
他目视前方,深邃瞳孔里面嵌着揉碎的光。
“十九年前的初九,那一天是太后的生辰,她做好了她很拿手的桃花酥等着父皇去她宫里,可等到接近暮色,也未等到他。”他淡淡启唇,声音压得很低。
“最后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告诉她,父皇一整天都在婉妃的宫里,因为那天,也是婉妃的生辰。”
“当时朕还年幼,看到她难受,便想去陪她,那一天她见到朕,头一次没有冷脸,还满脸慈爱的将朕拉到她身边,拿了一块她做的桃花酥给朕。”
“她知道朕跟婉妃的孩子,锦安,很亲近,而锦安也很喜欢吃桃花酥,而她做的桃花酥,确实是一绝,她让朕将锦安带去别苑那边,她说她再多做些桃花酥拿去,让朕跟锦安一起吃。”
“朕太高兴了,因为她终于给了朕好脸色,锦安是整个宫里对朕最好的人,朕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件事告诉锦安,所以,便听了她的话,将锦安带去了别苑。”
话至此,他捏着茶杯的手明显紧了紧,眸子又深邃了许多,那点揉碎的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探不到底的黑暗。
提到那个名字,脑海中想起来的便是他十九年前稚嫩的脸庞。
若是他活着,跟他一般的年纪,不知他如今会是什么模样,一定很潇洒倜傥。
苏夕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要是想起来不开心,就别说了吧,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我们现在重新开始。”
“朕没事。”凌君城放下手中茶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她笑了笑。
苏夕也没有阻拦他,他的强颜欢笑,她都看在眼里,这男人看起来不苟言笑,没什么温度,其实,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他继续说着:“那天,锦安看到她对朕很好,他比朕还开心,与朕一起吃了很多桃花酥,太后借口身体不适,先回她宫里去了。”
“太后走了没多久,朕就感觉头有些晕,锦安也开始变得不对劲,朕看到他从座椅上站起来,然后就晕倒在地上,朕想去扶他,可是才迈开脚步,也就什么都不知道,晕死过去了。”
“等朕醒来时,看到的是满地鲜血,锦安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朕被吓坏了,刚想去到他身边时,突然冲进来好多人将朕围在中间,父皇跟婉妃也来了,婉妃跑过去抱着锦安的尸体连哭都哭不出声音,父皇冷冷的看着朕,他从朕手里夺过那把带血的刀子,朕直到那一刻才发现,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刀子,且双手都沾满了血,那些血,都是锦安的,他就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