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对视上那极具威慑力的眼神,他知道,若他再闹下去,母后或许连皇家陵园都进不去。
他心里很清楚,凌君城所做的一切,皆是做了最大的让步。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厚葬母后,保全她与整个皇室的颜面,是他留的最后一点仁慈之心。
如此,他怎能回应他说,有异议?
不仅不能有异议,还得隐忍住满腹悲痛,感激他的善举!
“你不说话,朕是当你同意厚葬她,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凌君城的声音落得很轻。
尽管很轻,落在耳畔,却让人听得脊梁骨阵阵发凉。
跪在门外的朝臣们偶读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凌渊此时进退不能,拳头捏得滚烫。
一个不慎,母后就会以谋权篡位的罪妇身份去了乱葬岗,尸体被山间野兽啃食,只剩一堆白骨思及此,他都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感觉到凌君城的欺压逐渐低沉,他没有时间去思考什么了。
最终垂下头去,用眼帘盖住了心中所有不甘,违心的说了一句:“一切,听从皇兄安排!”
刚才还那么咄咄逼人,这会儿,不得不低头臣服。
纵然不甘,也只有妥协。
“最后叙叙你们的母子情,一会儿朕会派人过来处理她的后事。”
凌君城看了凌渊一眼,没有再多说任何一个字,抬脚离开了,只留下一抹清寒凛冽的背影。
转身之际,他的眼里蒙上一层厚厚的灰暗。
最终,这个坏事做尽的女人就这么突然死了,猝不及防,他的心中五味陈杂。
或许是因为好多事情都还未捋顺,好多旧账都未与她算清,也还未听她亲口承认,是她杀死了锦安如此种种,如今随着她的死去变成了遗憾,所以他的情绪也甚是低落。
朝前迈着的步伐加快,却每一步,都比平时的步子要沉重万分。
张德明默默跟在身后,察觉到自家主子爷的异样,但又不敢做声,只能小心翼翼的跟着。
凌君城离开后,苏二几人也都一一离开,随着几抹身影的走远,跪在门口的朝臣,更是不敢逗留,生怕多逗留片刻,便会让自己背上与幕王暗中勾结的嫌疑。
很快,挤在永寿宫里的人都散去,只剩凌渊一人形单影只的站在佛堂里。
凌渊猩红着眸子站在原地,看着那些人像避瘟神一样对他避之不及,他心中的仇恨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将他一点一点淹没。
再一看地上躺着的自家的母后,他蹲下身子去,拳头狠狠捶向地板,霎时间,地面凹陷下去一个窟窿。
“母后,是儿臣无能!”他垂下头去,一字一句,“儿臣以前不听你的话,儿女情长,做事不果敢,若是儿臣好好听你的话,我们母子二人也不至于弄到阴阳相隔的局面。”
泪水几乎要从眼角滑落,但被他生生憋了回去。
他抬眸看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眸中闪现一抹阴森:“儿臣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儿臣会拿他的人头,来祭奠母后,绝对不会让母后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