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程淮眼中疼惜与自责复杂的交织在一起,浑身僵在了原地。
“不是不是!”彤嫣连连摆手,生怕他误会,“我可没有想自尽,我是想如果你们找不到我,我就在半路寻找时机跑掉的。”
看着程淮那一副痛心疾首,并不相信的眼神,彤嫣百口莫辩,只能连声否认。
她真的没有想自尽啊!
程淮眼中冷光乍现,双拳紧握,沉声道:“他欠你的,我一并拿回来。”
其实彤嫣并不是睚眦必报的那种人,但是西日阿洪已经越过了她的底线,她本就不欲放过他。
若是她真的被掳到了南疆,那岂不是真的被毁了一生!
她怎能不给他点好果子尝尝!
彤嫣眼中凉意一闪而过,扬着下巴道:“他欠我的,我自会亲手拿回来,你就把我的金镯子给我带回来就好了!”
说罢她盈盈一笑,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轻柔的掰开他紧握的拳头,仿佛在安抚着他,让他别自责。
程淮喉结微动,别过了眼去,半晌才轻声道:“太晚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彤嫣笑着贴在了他的胸前,道:“好。”
程淮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彤嫣就眉眼弯弯,一蹦一跳的跑到了虚掩的门前,朝他摆了摆手,溜进了府中。
刚闭上门,只听得彤嫣一声惊呼。
程淮失笑,心中微暖,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跃上了马,勒着缰绳离去了。
彤嫣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看着杵在门里的两个门神。
吓死人了,怎么这侍卫大晚上的站在门里,连点声都没有。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齐齐行礼道:“郡主恕罪。”
“没事没事。”彤嫣大喘了两口气,摆了摆手。
二人道了谢,站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微弱灯光,道:“云香姑娘在前面等您。”
彤嫣点了点头,借着门檐上挂的灯笼,朝那亮处小跑了过去。
“郡主!”云香目力极好,看见彤嫣颇为激动也跑了过来,扶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着,连声问道:“郡主可还好,没有受伤吧!”
这还是彤嫣头一回见到冷淡的云香这么激动,她笑着稳住云香,“我没事,没事。”
“那,青枝和霁月……”云香目露担忧。
“没事,等明日就回来了。”彤嫣笑着摇了摇头。
云香这才放下心来,两人闲话着往昭阳苑走去。
黑夜之中,一双眼睛无悲无喜,静静的盯着二人的身影,格外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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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醒,彤嫣揉了揉眼睛,刚坐起来眼前就是一张放大的脸庞。
“青枝!”彤嫣一下子清醒了,喜出望外的拉着她的胳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蹙眉道:“身上可有伤?可有人伤你和霁月?”
青枝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没有,婢子们没什么事,一日三餐,就是被囚在一个小屋里,也没人虐待我们。”
霁月听见声音,也醒了过来,看见彤嫣坐起来了,她惊喜的掀开被子,围过来道:“郡主您醒了,您可还好,可有受伤?”
“我没事。”彤嫣见两人都龙睛虎眼的,心也落定了,笑着打趣道:“瞧着你俩还胖了呢,看来伙食不错!”
二人疑惑的相互看了看对方,胖了吗?好像也没胖啊。
彤嫣笑了起来,“我胡说的。”
“郡主!”霁月又气又笑,“婢子就说,天天揪心得很,食不知味的,哪里还能胖了!”
主仆三人一会嬉闹,一会又抹眼泪,好好叙了一番,待到日上三竿,才梳洗起了床。
待到中午,雍王才遣了人来传话,叫彤嫣去前院用膳。
说起来不过短短几日,彤嫣就略有些清减了。
她让铃音给她好好打扮了一下,打扮的精神点,才去见雍王。
隔着老远,彤嫣就看着雍王站在门前,跛着脚,左右踱着步子,坚毅挺立的脊背也微微有些驼了,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
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止了步子,往彤嫣这边看了过来。
“阿爹!”彤嫣眼泪盈眶,竟有些委屈,提着裙子跑了过来。
雍王也不由自主的朝她走了几步,眼中浮有泪光,伸手扶住了跑到眼前的乖女儿。
二人相望了几眼,什么也没说,相携进了院子。
待落了座,雍王才拧着五官,探着身子问道:“那西日阿洪可有伤你?”
“没有。”彤嫣笑着摇头,“女儿没什么损伤的。”
雍王仔细打量了她两眼,见她神色浑然不似作伪,眉目坦然,这才放下了心。
他本就失过女儿一次,这滋味实在是痛之入骨,他恨极了那些敢动她女儿的人,又自责自己的残废无能,这才长到十三岁,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让人劫走了两次!
这个西日阿洪,非得卸下他一条腿来才能解心头之恨!
“阿爹。”彤嫣见他出神,眼底越发魔怔的样子,赶紧低声唤了一声。
雍王回过神来,问道:“什么?”
“阿爹,可不可以借我几个暗卫?”彤嫣笑眯眯道。
“对!”雍王脸上浮起一丝怒色,“那两个暗卫真是废物,他们也不必再跟着你了,我再另派你六人。”他说着吹了一声哨,从门外闪进来六个如同鬼魅般的黑衣人。
“阿爹。”彤嫣撒娇道:“他们两个不是废物,替我办了不少事呢,只不过是双木难成林,不怪他们,还是让他们继续跟着我吧,这六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