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梨眼神闪了闪,顾莺的这份恩情可都是前主儿做下的啊。说来前主儿性子虽不大好,可那也只是在别人招惹她的情况下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而已。若是没有麻烦惹上她,不发脾气时,那也是正义感爆棚的俏佳人一枚。
而顾莺就是在胡梨心情还算好的时候遇上的,新婚新寡的顾莺被婆家强行卖给一个屠户,而那屠户连着三年娶妻,每个妻子都熬不过半年就会丧命,说是被那屠户活活虐待死的。顾莺就在拼命抵抗打死不从的情况被外出游玩的胡梨遇上了,本就好玩好奇性子的胡梨站在一旁观看,后来见那屠户五壮三粗的竟要强行抢瘦弱的顾莺。依着胡梨的性子哪里能依,自然是出手把顾莺抢了回来,让人将顾莺的卖身钱双倍地还给顾莺的夫家。
这才有了顾莺进平西王府,不过,此事一出,百姓对平西王府四小姐的谈资又多了一道,强抢民妇为奴。要知道在这个女人如狗的封建社会,那屠户就算虐待死了自己的妻子,除了娘家人,别人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而自幼丧母的顾莺竟没得一个敢为她出头的娘家人。
胡梨这一插手破坏他人的婚姻,可不就是摊上大事了。为了这事,平西王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关了胡梨禁闭。
所以胡梨才不喜欢顾莺,不喜欢见她更不喜欢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因为胡梨觉得是顾莺让自己落了面子。
胡梨觉得以前的正主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身边没个可用的人,这才是当务之急,所以一直守在原主身边的顾莺则成了不二之选。
敛了情绪,胡梨正色道:“如果你拿定了主意,那以后这梨香院的事你就多听多看,以后我身边的事就靠你了。”
顾莺听了激动不已,她进府半年多了,以前连梨香院都进不了,没想到今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深吸一口气,伏身行了个大礼,“奴婢一定尽心侍候小姐。”
胡梨摇了摇头,“侍候人的事儿自有别人去做,你要做的事是管好我身边的人和事,将梨香院好好整顿一番,前日出的事儿我可不希望再出现在我身上了。”
顾莺惊愕地抬起头,呆呆地看向胡梨,张着嘴吐不出一个字来。
胡梨顾不得顾莺的震惊,醒来才短短一个时辰,可整个梨香院给她的感受就像个菜园子一样,丫鬟婆子在院子里穿梭不停,随意地嘻笑打闹,甚至还有光明正大站在院中央晒头发的。而院子墙角的落叶无人打扫,甬道上还能看到零星遍布的瓜子壳,更不要说西南角上晾在竹杆上连片彩衣和连廊上无精打采的早该换掉的植卉。
以前她也管过一个工作室一个私房菜馆,手底下跟了二十多号人,人虽不多,可做起事来那叫一个利索。只要方案一定,就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出最好的效果,忙而不乱,喧而不杂。
见过合作无间众志成诚的高效率团队,再看院子里如若散沙一般的人群,混吃等死的模样实在让胡梨看不上眼,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太坏心情了。
顾不得顾莺的怀疑,直直问道:“顾莺,你做不做得到?”
清冷的声音惊醒了顾莺,看着虽是稚嫩却不遮妍丽的面容,她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以前在娘家时,母亲早逝,她跟着从医的父亲长大,后来又在继母手下讨生活,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打点,从小就传出贤惠的名声,若不然夫家也不会迎娶她这个丧母长女了。
本来她只想着一心一意侍候好四小姐做个大丫鬟的,可看四小姐这委以重任的模样,明显地就是让她去与秦妈妈争权,当梨香院的管事娘子呀。
想到这里,顾莺深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重重点头道:“奴婢一定不负小姐所托。”
胡梨点点头,嘴角勾起,很是满意顾莺的回答,那嘴角下的梨涡浅浅显露带着一股妩媚风情让顾莺惊艳地闪了闪眼。
这四小姐越发美艳得让人不敢直视了。四小姐好看那是阖府皆知的事,可以前是让人看了觉得惊艳的那种,可看久了便能正常以对了,但今天醒来的四小姐一蹙眉一斜眼都带着风情,让人忘了四小姐的年纪。
胡梨见顾莺脸上的异色闪过,垂了垂眼睑,今天说得够多了,嗓子还没好该休息了。
“那以后你就顶替萍儿的位置好了,我身边的杂事交给杏儿,你且多关注秦妈妈一些,多学着点。”
“是,小姐。”
两人才说完,就见一个缃色襦衣牙白长裙的女孩托着案盘走了进来,胡梨将来人与脑海里的信息对比了一下,圆圆的脸木木的神情,紧抿的嘴角,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这便是在秦妈妈和萍儿多方筛选下而保留下来的杏儿吧,前主对她的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不多话的闷葫芦,不过交待的事儿都能完成就是了。
“奴婢见过小姐,这是针线房给小姐备下的新衣,小姐可试一下,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奴婢再送去改改。”
说完将案盘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便退到一侧站着,舔了舔嘴唇,低头含胸。
胡梨见她嘴角都干裂得起皮了,便道:“先放这吧,你下去休息,等会再来当差。”
杏儿愣了愣,抬起头呆呆地看向胡梨,有些不敢置信,以前她就是顶着六月的烈日在外面跑上一天,也没见小姐怜惜过她,今儿怎么会让她先去休息的呢?难道说小姐经过坠湖一事真的性情大变了吗?
直到胡梨皱起了眉头,才惊慌地低下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