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里,秦嬷嬷打帘进了屋,太后忙坐直身子,急切道:“如何?皇上回宫了吗?”
“回宫了,落钥前回的宫,这会儿在乾明宫歇下了。”
太后咬牙道:“今儿又去哪了?”
“皇上先是去依翠楼接人,然后就在第一楼用膳,过了一个多时辰才送回依翠楼。”
太后握紧了拳头,冷冷道:“你让沛林去把那恶心的杂碎给处理干净了。”
秦嬷嬷劝道:“主子,皇上两次带去出的人都不同,这次处理了下次还会有,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太后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孽子,就会与哀家做对。”等了半晌才道:“给内官监传信,把皇觉寺收拾一下,不日将先帝的妃嫔移去皇觉寺。你明日开始登记,哪些人该去哪些人该留你应该是知道的。”
秦嬷嬷松了一口气,“奴婢知道,主子放心吧。”
萧耀听了禀告,“让内官监动作快点。”
不过三日,奉先殿就清空了大半,赵太妃也从懿坤宫搬到了奉先殿的正殿,东六宫重新修葺,内官监的人进进出出让安静半年之久的东六宫喧闹起来了。
金銮殿上每日都上演着请奏选秀,留中不发的戏码,弄得一些大臣都不懂皇上的心思了。您若是不愿吧,直接拒绝就是,愿意也哼个声,下旨都不用您来,自有礼部安排,可就这样接了折子留中不发,京城便出现多种揣测。
但那耳聪目明脑袋清明的人家,都暗暗请了宫里放出来的嬷嬷进府,教导起自家女儿来。以前上奏选秀皇上都是直言反对的,如今只是留中不发,显然是在改主意,选不选秀只怕没几天就有下文了。
慈安宫里,皇后,淑妃和两位婕妤都在。皇后长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肤色雪白不见红润之色,一身大红牡丹纹刻丝长衫,华丽张扬,再加上涂了唇脂的薄薄红唇,让整个人略显刻薄之相。
看向对面的淑妃眼神时不时闪过一丝恨意。
淑妃妆容精致,宽额挺鼻,肩宽腰细,穿着紫色高腰襦裙极显身形丰美。
周婕妤穿着翠绿的湖绸冬忍纹褙子,衬得肤白若雪。
孙婕妤一身茜红色裹胸襦裙,胸器惊人。
太后一身青色宝瓶纹湖绸长衫端坐在矮炕上,半阖着眼靠在明黄的大迎枕上,转动着手里十八子的沉香木佛珠。
“皇上金安。”
门口传来的请安声,让屋里静坐的几人神色一动,除了太后,其她四女都起身站好,对着进来的萧耀行礼问安。
萧耀视线在四女身上扫过,波澜不惊,竟直给太后请安,“母后吉祥。”
太后坐直身子虚扶一把,笑道:“皇上快起。可用过早膳了?”
萧耀起身,又让四女起身,在太后对面坐了下来。皇后便坐在下萧耀的下首,淑妃坐在太后的下首,两位婕妤分别坐在皇后和淑妃的身侧。
“儿子用过早膳过来的,特地过来看看母后,没成想皇后她们都在。”
太后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孝顺,时常过来请安,让哀家这里也至过于冷清。”
皇后看了萧耀一眼,才笑着道:“皇上忙于国事,孝顺母后是儿媳应尽的本分。”
淑妃坐萧耀斜对面,轻摇美人团扇,并不说话,可一双妙目流转在萧耀身上,只看得皇后银牙暗咬。
太后转头看了一圈,“皇上最近显少踏足后宫,先帝的妃嫔又大多移去了皇觉寺,整个后宫都冷清下来,哀家瞧着着实是不习惯呢。”
皇后一听这话脸色笑容一收,定定地看向萧耀。淑妃握着团扇的手紧了紧,两位婕妤彼此对望一眼,眼里有着不容错过的紧张。
萧耀明白太后是在催他,便道:“如今国库紧张,大选怕是不得宜。”
“不大选,小选也行,依着惯例,五品以上官员之女,这样总可以吧。”太后脸上有些不高兴了。
萧耀一见,便道:“如此,便依母后所言,让礼部议旨去办吧。”
太后神色一松,带了些笑,“不知皇上这次选秀打算选进多少秀女。”
萧耀斟酌半晌才道:“儿子不喜喧闹,这次选个五六人足矣。”
太后眼一眯,“会不会太少?”当初先帝可是一口气留下三四十号人的。
“内阁大臣的家眷儿子不想留在宫里,省得以后前殿后宫牵扯不清。”
太后点点头,知道皇帝这话是解释给她听的。
皇后听了这话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淑妃握扇的手却紧得有些发白,脸上也带了两分沉重。
皇后是平阳候之女,属功勋之家,淑妃是兵部侍郎之女,如今兵部尚书年事已高,兵部侍郎极有可能再进一步居尚书之职,从而进入内阁。
淑妃咬着唇,皇上这话意思是想压制内阁,那岂不是说父亲想进闪阁是不可能的了。想到自己名下的长女长子,淑妃又挺直了背脊,只要皇后一直无子,她儿子就占了一个长字,以后按序排位就少不了她儿子的。
“这事哀家知道了,到时候自会注意些。皇上打算将选秀时间定在什么时候?这眼看着入夏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的热,不若定在八月初吧,正好中秋热闹一些。”
萧耀点点头,“一切随母后安排。”
太后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皇上许久没进后宫了,今晚皇后在御花园设宴,皇上也来凑凑热闹吧。”
皇后脸上喜色一闪,忙道:“妾身看着御花园里的牡丹芍药开得正盛,皇上得闲过来喝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