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成功的通信,季雨菲之后便又写了封信给康王,里面说了自己对目前沈家、谢家和自家形势的看法,又说了陈长安提到的什么三七、五七的安排,恳求自家父王在这半个月中间早点拿个主意。
等了两天,康王的信来了,说自己已在安排,但半个月不一定能安排好,让季雨菲稍安勿躁,并再次保证一定不会让她有什么事。
“姑姑,我觉得我父王只是在安慰我,他一个没权没势的王爷,如今连行动自由都没有了,哪来的什么安排!”季雨菲对此表示怀疑,要说以前还有几分可信,但如今他自己都出不了王府,怎么安排人事?
景姑姑安慰她:“话不能这么说,你自幼丧母,你父王就你这么个孩子,你如今有危难,就算是豁出性命,他也会护你周全,可不能这么说你父王!”
“再者,”顿了顿,景姑姑觉得还是干脆把话说开:“你父王这些年过得,如今你也知道,想来,他也总有所准备吧!”都是自幼长于宫中的,想必没有谁会毫无准备。
“那不一定,”季雨菲如今心中烦躁,有些话就随意说了出来:“我父王这些年过得这么委屈,还能准备啥?谨慎小心都来不及,要不然,搞不好还不一定…”活得到现在。
这话也有些道理,景姑姑感叹:“可惜姑姑我久居深宫,以前对王爷也不算熟悉。”
这话说得季雨菲更是焦躁,眼看天气一天天热起来,转眼都快到端午了,衣服也穿得日渐单薄,唉,反正总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很快,季雨菲就为自己的话而感到后悔了—
康王竟然真的要剃度出家了!
而且等到季雨菲收到信,因为时间差,木已成舟,据信中所述,康王应该已经成了皇家寺院大相国寺里的一位普通僧人了。
“姑姑,姑姑!”看得季雨菲拿着信纸的手都在发抖,一叠声地叫景姑姑。
这算是康王救自己的一个步骤么?那自己就真的太罪过了啊,竟然要自家父王如此牺牲。
看了信的景姑姑也是直接懵了:“王爷这是…不至于啊!”
又赶紧拿过信往下看,一边看一边给已经在擦眼泪的季雨菲解释:“信上说,王爷多年前就已经因为你母妃的死而感到万念俱灰,只因念着你还年幼,才勉力支撑到现在,如今刚好全了心愿…”
眼看季雨菲哭得更厉害了,又赶紧放下信纸先安慰她:“别哭了,孩子,你父王这些年…想必心中极苦,他这念头,肯定存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一半是为了你,也不知他后面是什么个安排,一半也是为了他自己,佛说自在,如果能让你父王就此离了心中苦楚,那也未尝不是…”
话未说完,季雨菲却已嚎啕大哭起来。
也不知怎么的,虽说这位康王爷跟她也只有数年的父女情意,但如今季雨菲却只觉得内心无比哀痛,而且还带着一种隐隐的恐惧,似乎她家父王很快就要离她而去了。
“姑姑,我父王不要我了!都是我,都是我害了父王!”季雨菲一边哭一边说。
“婉清,小点儿声,隔墙有耳!”景姑姑赶紧走过来抱住她,一边低声劝慰:“胡说什么呢,再怎么着,不还是你父王么?再说了,也许…也许这只是王爷想出来的权宜之计呢?出家了不是也可以还俗么?快别哭了!”
当然,这也只是哄骗小姑娘的,堂堂亲王,如果真的剃度出家了,那基本就再无还俗可能,毕竟之前被皇帝传谣说要出家时,因为太皇太后的伤心病倒,大家都在指责康王不孝,如今真的出家,他日就算还俗,也是要被言官们的口水给喷死。
事实上,季雨菲也不信这说法:“不是的,就是因为我之前催促父王,我父王才下定了决心!本来他没这么想的,以前我跟他说起跟宜江成亲后一块儿住的事,父王都很高兴地同意了!”说到这里,季雨菲更加悲从中来:“都是我不好,我要是跟阿宁那样不苟言笑,也许那变态就不会看上我了,父王也不用为我这么牺牲!”
“噤声!”这话唬得景姑姑赶紧一把捂住她嘴巴,低声喝道:“乱说什么呢?这事跟你没关系!”
“快别哭了,把眼泪擦擦!流苏,你也是!赶紧去打盆水来,给你主子洗把脸。”
景姑姑一边吩咐着,一边又赶紧给季雨菲转移话题:“这信还未看完呢,姑姑先看信!”
一边说一边又拿起信继续看,这一看,不禁神色凝重了起来,泪眼婆娑的季雨菲赶紧问她:“我父王还说什么了?”
“你父王说—”景姑姑一边快速地看信,一边给季雨菲转述信里内容:“既然他要出家,那这康王府自然就用不着了,因此,他要遣散府里众人…其他人还好说,就是季嬷嬷,她是宫里来的,自然是要回到宫里去,但季嬷嬷不肯,现下还在府里替王爷打点着府中事务,唉,也是个忠心的,当然,你也待嬷嬷挺好,想必她也是不愿再回到那等是非之地了。”
看完信,景姑姑擦了下自己眼睛:“婉清,你别伤心,现在看来,你父王应该是权宜之计。”
这话说得季雨菲眼睛一亮:“当真?”
“是啊,这么一来,你父王入了空门,康王府也不存在了,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接下来,想必就是如何帮助你逃走吧!”景姑姑认真把信折好,终是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声:“婉清,以后你要好好孝顺你父王。”
这话说得季雨菲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