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长公主听得一脸震惊,连三公主都扬起了眉毛,贵太妃继续给两人说大黑炭很可能的打算:“真要被那大黑炭找到了这枚国玺,他会说咱们的话,加上之前对那前朝太子后裔也略知一二,到时来个以假乱真,就说自己是前朝皇嗣,你们说,天下人会不会信他?”
“何况他还有整个海兰族部落当他的后盾,刚才阿宁也说了,那海兰族跟朝廷大军打了这么久,要不是大黑炭养精蓄锐、蓄谋已久,它一个被先帝赶到祖居地的小族,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野心和能耐?”
“当然,这海兰族当年就野性难驯,被先帝大败一场,定然是不服的,只是他们已经被打得元气大伤,又一直被朝廷派人监视着,这么多年下来,除非有个稳妥的盼头,要不然也不会铤而走险。”
“说起来,这盼头的源头,还得追溯到当初那大黑炭所说的不辞而别的前朝后裔,那位十来岁的少年,海兰族头领的座上宾,现在想来,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贵太妃顿了顿,看了眼屋内认真听着的两人,轻吐了句:“被他们给杀人灭口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察觉到有异,提前逃走了,只是从此后,海兰族内诸人,因为知道了那传世国玺的秘密,搞不好便商量出来了一个办法,希望以此来跟朝廷对抗,一雪前耻!”
“这办法便是:静等数年,看那逃走的前朝后裔是否还会再有消息,如果没有,想必之后也没什么可能性找到替他卖命、助他成事之人了,那么正好,海兰族的机会就到了!”
“大黑炭如今也刚好盛年,本来自然是想等找到国玺再起事,反正那少年早已杳无音讯,回头就说是前朝太子被先帝圈禁在海兰江那边,但人家命不该绝啊,如今依旧带着国玺归来,想要光复冯氏江山呢,这李代桃僵的计划不错吧?本来就是被迫待在那等苦寒之地挨饿受冻,眼看对岸繁华胜地的好日子搞不好指日可待,海兰族人自然舍得豁出命去跟着头领干。”
“而且,你们说,他们这么一起事,咱们这边,会不会也有那么些好事者,趁机暗搓搓地希望能看到江山易主,最不济,也能来场乱世呢?”
“乱世出英雄嘛,就算我辈无能,搞不好也能顺便来个浑水摸鱼嘛!”
“对啊!”三公主双手一拍,表示她也想通了:“所以这一等,海兰族便从当初那会儿一直等到大黑炭如今都三十多了,国玺没找到,便借着梁诫之事出来跟朝廷对抗,反正如今他们也发展出了不俗的实力,只要有一个借口,就能让他们顺利地跨过海兰江!”
“哦对了,太妃娘娘,我在想,其实宁国公府,搞不好这些年跟海兰族也有些往来,那大黑炭不是要过来找国玺嘛,要不然他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的,然后梁衡估计也有些想法,两人就凑一块儿去了,你说对不对?”
“就跟你说的,乱世嘛,海兰族虽然起事了,那话怎么说来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吧?然后宁国公府就赶紧来个浑水摸鱼,戳穿大黑炭的真面目,趁机就把那国玺给夺过来,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贵太妃把话接了过去:“你大皇兄的皇位就板上钉钉了!”
长公主没说话,但这会儿内心其实遭到了很大的打击,这些年来,老实说,她对自己的能力也好,眼力也罢,还是挺有信心的,去掉跟闻家相处不洽这一点外,其余方面也确实可说是得心应手,哪里知道,今儿晚上,先不说整个的事实都大大出乎自己意料,连带贵太妃和三公主在此事上的判断和见解,也大大颠覆了自己以前的认知。
是以打击之余,又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女儿阿桃,开始怀疑自己对她这些年的悉心教养,虽则她那亲生父亲也没什么能耐,那么,自己以后,是不是得有意识地让她…多跟阿宁接触接触?
当然,得先看阿宁之后的路要怎么走。
长公主这么在默默地盘算着,三公主则在和贵太妃热烈地讨论着:“还好,虽然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也想到了,海兰族一个小族,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收留梁诫,那肯定是有想法的。”
“有想法那就得对付,关键对方实力还不错,那就不能太宽容了,最好斩草除根!”
“不错!”贵太妃对这个想法很是赞同:“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哪料到世易时移,当年被圈禁在祖居地的区区一个边境蛮族,竟然也有狼子野心!唉,当年先帝对他们就是太姑息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坚决给它灭族了事,也不至于有如今之后患!”
“还有你父皇,当初一直没立你大皇兄为太子,想必就是对宁国公府怀有疑虑,可惜,他这疑虑,不但变相地助长了刘妃母子俩的野心,也最终给徐贵妃母子俩带来了祸患,长生可惜了!”
贵太妃这话说得长公主悚然心惊,一是惊讶于这位老太妃随意评说两位君王的胆量,更是震惊于她不凡的见识与洞察力,当然,经过她和阿宁你来我往这么一通说,长公主也顿觉对这几年的很多事情都豁然开朗了。
也是,君王家,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那把位子,谁还管他人的死活啊!连带那什么大黑炭、宁国公父子,也都是因为觊觎那把位子,才最终丢了性命。
这么一想,长公主不禁想到,幸亏那大黑炭自己抹脖子自杀了,留下群龙无首的一帮族人,据说那汪浩后来好歹还手下留情,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