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老阿姨凑在兰泽跟前,看看那一堆乱七八糟,问道:“进行得怎么样了。”
“在努力。”
部长阿姨和兰泽一样,不可能到下面去挖土。她视察了一圈,就到兰泽跟前坐下来,一边看着兰泽干活,一边逗着熊孩子末末,一边等着现场抢险总指挥向她提各种要求。
专业抢险的队伍投入工作,效率立刻高了起来。
到了夜里,抢险队伍和本试验场共同组成的事故分析组,把穹顶碎块的归位复原图做了出来。部长阿姨把人召唤过来,指兰泽:“受力分析交给他做。”
又问兰泽:“没问题吧?”
“求之不得。”
事故分析和破案似的。
穹顶碎块,设备破片,再加上壳体碎块,构成了完整的受力场景。受力加上推理,就可以还原事故过程。
穹顶受力做完不久,地下挖出一大块孤零零的壳体变形碎块。远离所有的设备破片。兰泽拿到这一大块东西,翻来覆去研究了一会,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设备破片和壳体碎片远没有凑齐。
但他可以断定:是高温压力容器老化造成的事故。
和在容器内做实验的壳体本身没关系。
壳体应该是整体飞出来撞击到试验场顶部之后,反弹落到了离故障位置很远的地方,被坍塌的穹顶支架挤压变形,最后碎裂的。
因为壳体质地坚韧,所以最终崩碎的时候,垂直于受力方向处,散开的细小破片获得了很大的加速度,穿过并未完全坍塌的试验场空间,四处飞溅。
“这是你的结论?”部长阿姨问。
“嗯。”兰泽点头。愉快地揉揉末末的小脑袋。他的方案可以放心进行下去了。
末末迷迷糊糊地蜷在爸爸怀里,像个娃娃形状的抱枕。小肚皮用来放手,很软乎。
“你们怎么看?”
部长阿姨问事故分析组的各位。
“不可能是设备老化问题。”试验场头头严肃地否认,“我们有严密的检查制度。压力设备有三重保险措施。其中之一,是设备内部的传感器分布,采用了洛阳九阵……”
兰泽越听越走神。因为他饿了。后勤保障的人正推着车发自助餐充当夜宵,但是碍于部长刚才豪爽地赶走了他们,食物现在是绕着兰泽走的。
“不好意思。我离开一下。你们慢慢讨论。”
兰泽快疯了。赔着笑,胳膊底下夹着抱枕末末,窜到餐车跟前,扒拉了一堆鸡翅、鸡腿、鸡胸肉到盘子里。
试验场头头不爽地瞟了他一眼。兰泽不好意思地抓着鸡翅对着他挥了一下,假装自己是个啥也不懂的实习生,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干掉一桶廉价的鸡肉之后,世界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色彩。
因为兰泽站在了餐车一边,整个事故分析组剩下的人分成了两派,激烈地吵了起来。穹顶派、壳体派,加上兰泽认为是设备出了毛病,算是设备派。正好把事故现场可能的因素都占全了。
部长阿姨烦恼地看着他们吵架。
兰泽吃饱了,低头找东西擦手,油手蹭到末末头发之前的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怀里还有个孩子。
他把末末挂到肩上,找湿巾擦干净手。吃饱了,终于有心思搞娱乐活动。
他捡起自己的工作站,用做完的穹顶受力分析,壳体碎裂状态,加上自己推测的设备撕裂方式,组合在一起,做了个动画。
部长听吵架累了,瞅了一眼他的动画:“这是你的看法?”
“设备碎片还没找齐。不过,这种撕裂方式,是可能性最大的。”兰泽指着动画上爆炸的设备。溢出的高压气体不单撕裂了容器,也把壳体抛上了穹顶。随后因为失去气压,发生了突然降温,带来的温差扩大了进一步的碎裂。
“嗯。碎片可以慢慢找。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觉得实验可以重启了。壳体碎裂状态是巨大的外部压力缓慢挤压造成的。如果不确定壳体有没有问题,换个压力锅,重新煮一下,也就一清二楚了。”
“压力锅?”试验场头头额头青筋乱跳。
“呃,换一处高温压力容器。”兰泽立马换成了正确的词语。
“实验用的生物壳不用重新生长出来吗?”部长问。
“第一批生长了好几个,第二批也快长好了。我们接下来要做很多破坏性的实验,壳体目前够用。”
“那行,明天你们转场继续实验吧。这边的事故慢慢分析。”
部长阿姨立刻批了一处新的试验场,动作真快!
不用再耗在事故现场,从吴组长以下,全实验组的人都觉得轻松了。
这一晚,试验场的招待所住满了,抢险队伍住的都是自己带的帐篷。
兰泽和吴组长挤在一间。末末睡在爸爸怀里,总算获得了亲儿子待遇。
组长睡不着,看了好几遍兰泽用来娱乐的动画。
“越看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组长说。“这层壳也没多厚,跟炮弹似的。够结实。”
“我们正式搞核设施,可以再生长得厚一点。”兰泽一边撸着亲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边和组长搭话。
“发现没有?大领导今天生气了。”
“啊?看她好像一直很淡定的样子。”
“哪个领导发脾气还宣布一下?反正这次事情小不了。”组长断定。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们的实验进展顺利,麻烦就跟我们没关系。如果我们迟迟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