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闺女背着药篓子觉得不方便扶,就一镰刀砍了根手腕粗的木棍子给他杵着,再小手拉着他的大手。
“走吧!这条路有许多泥坑,你要拉紧我的手,别摔了。”妙婧道。
经过大半夜在她背上磕磕绊绊的,谭天成身上的软骨散已经消了大半了,此刻感受着那只小手传来的冰凉,不由让他愣怔了片刻。
他一向厌恶女子靠近自己,今夜不但他主动抓住了她的腿,还破天慌的让她一次又一次接触自己。
而他,竟还不反感,真是见了鬼了。
“方才在树林里有那么多死人,全是我杀的,你不怕我是坏人将你杀人灭口了?”
童妙婧停下脚步,借着晨曦的微光看向他。她也奇怪了,那会儿林间应如他所说有许多死人,可当她看清楚他的模样后,她竟一丝也不怕。
莫是戏文里说的,她被美色迷了眼?
想了想,妙婧回了句:“我爹说了,我胆肥。”
谭天成深沉的盯了她会儿,想着深更半夜遇见的她,艰难的点头同意了她爹的说法。
胆不肥的此刻都在家里睡大觉呢!
在黎明大起天色灰白时,二人终于到了童村村口。
到家了,妙婧有些疲惫的从怀里拿出院门的钥匙打开,待两人进去后才又关起了大门。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村中鸡鸣声起,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升起。
谭天成杵着木棍跟着进来后,双目打量起这座小房子起来。
院子有些老旧,也就三两间屋子,但收拾得很干净,墙角还种了些绿油油的东西,房檐下还挂着串红彤彤的辣椒,院子边上有口盖住的井,井边还放着个大水缸。
自给自足,倒是怡然自得。
妙婧一进家门便丢下药篓子和人,一股脑的就钻进了房间里去,不一会儿手里就捧着些小瓶子出来。
“这个你咬着。”她来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根小木棍。“你腿断了得接骨,要不然会成跛子的,我跟药房师傅学过一段时间,我来帮你接。应该会有些疼,你咬着小木棍别伤了舌头。”
谭天成望着眼前的小木棍哭笑不得,堂堂大丈夫连点疼痛都忍不了,有何脸面苟活。
所以,某王很是不屑地道:“不必,这点疼痛都忍不了,何以保家乌邑国。”
保家乌邑国什么的,笨闺女听不懂,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客气了。将小木棍插到发髻上,让他坐在小凳子上,撸起袖子在他腿下上下比划了两下,然后慢悠悠的前后将他断掉的小腿推移了回去。
那动作,那手速,悠哉悠哉的。
“好了,你动动看,应是接上了。”
笨闺女接完没听见他吭一声,只觉得他很厉害,遥想当初第一次给人接骨,那可是鬼哭狼嚎的。她想得入神一抬头就看到他目光阴森森,脸色惨白咬牙切齿的望着自己。
“你···你这样瞧着我作甚?我接骨接得还是很好的,药房师傅都夸赞过呢!还让我不要轻易给别人接骨,说是会抢他生意呢!”
那是怕你给人家接好了骨,人家揍你。
谭天成惨白着脸,紧咬着后槽牙,面容都有些扭曲了,动都不敢动一下。
想他天成王爷纵横沙场多年,让敌人闻风丧胆,从军以来大小伤亦无数,平日里的刀剑伤更是不放在眼里。可刚刚那一瞬间的接骨,竟让他觉得,那些跟方才那刻比起来,真他娘的真的不算什么。
简简单单的接骨,在这女人手中竟如同生生的将他腿砍断,再慢吞吞的接上,然后再在中间撒把盐。
太狠了。
早知道,还不如忍着点他自己来。
“你,可帮别人接过骨?”缓了口气回来,他忍不住问了句。
“接过呀!”笨闺女这次手脚还算麻利的给他腿上了药,缠上木板,道:“上次我去送药材,药房大师傅不小心摔断了胳膊,当时药房没人,我就帮他接了下。”
“他没揍你?”若非他不打女人,方才她那慢悠悠的样子,就已经给她一拳了。
若不是敢肯定她不是三王等人的人,他都怀疑她是在谋杀了。
不想谭天成这句话可把笨闺女惹生气了,怒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我好心好意帮别人接骨,别人谢我还来不及,作何要揍我。”
“……”!!
笨闺女生气了,某王爷闭嘴了。
纵然是高高在上尊贵的天成王爷,一夜苦难相处下来,现在在这丫头面前,顿时也懂得了什么叫人在屋檐下的道理了。
笨闺女生气归生气,还是先给他煮了碗昨日她爹带来的肉肠面。
“怎么样,好吃吧!我做的东西我爹都说好吃呢!”妙婧吃的滋溜滋溜的,小脸自信满满的看了他一眼。
“好吃?”谭天成惊得反问她,笨丫头却以为他也觉得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不够我在帮你做。”笨丫头竟没听懂其意。很是不明其意的厚颜道:“其实我也就是随便煮的,也不知你吃不吃得习惯。还有你也不用跟我客气,把这当你自己家一样,敞开吃,放心大胆的吃。”
“姑娘,盐重了。”
笨丫头连忙罢手道:“没有没有,没言重啦!我真的是随便煮的,不够你真的可以随便吃。”
某爷有种想掩面揍人的冲动。
还随便煮的,你要认真起来还不把他给吃死,还把这儿当自己家,你家这小破院子还不如爷府里的茅房宽敞呢!真是够大言不惭的。
谭天成满头黑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