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妙婧回想起昨日在他家门口转悠了一上午的翠花,那一脸子麻子和那口又黑又黄的龅牙,顿时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眼神怪怪的看着谭天成道:“你眼神…真好。”
谭天成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看她那作怪小眼神,好笑的接过铜盆装着菜,起身去了井边。
“弱水三千,只饮一瓢。”纵然无味无道,亦心甘如矣。
“不行,一瓢洗不干净的,我来给你打水。”妙婧没听懂他的意思,提着裙子就来井边捞水桶打水。
“……”对牛弹琴。
时光荏苒,一眨眼,谭天成已经在这小村庄里呆四个多月了。
自昨日谭天成偷看了童秀才前几日的来信后,这几日见着妙婧都有些尴尬。其实那信上没写什么,就是这封信让妙婧乐得跟什么似的。
因为她爹的事快完了,他也快回来了,她爹回来了,她就可以娶夫君拜堂成亲了。
这些天饭也不要他做了,搞得他都有些受宠若惊了,整天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跟大灰狼被小白兔放锅里了似的。
其实有时,谭天成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可他终究是个朝廷大将,他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特别是那天被她炖了的那只鸽子带来的消息,让他不得不离开这个笨丫头,得先告辞了。
他亦无数次想过,不如干脆真的娶了这丫头带她回去,其实也挺不错的。没事的时候还可陪着她到处玩,宠着她护着她。可他也知道,单纯如白的她,终究不适合皇城里光鲜亮丽下的黑暗,他也舍不得她如自己母亲一般,父亲战死后,一直郁郁寡欢。
战场上变幻莫测刀剑无眼,他甚至不敢保证,每次都能平安归来。若有朝一日他也不幸战死,他舍不得留她孤独一人。
他想处理好一切后归隐,再回来拥她入怀,陪她终老。
再此之前,他甚至不敢给她期望。
清晨,墙外枝头上停留着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听。
妙婧跟往常一般背着药篓子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谭天成的房门‘咯吱’一声也开了,她笑着回头望去,却看到谭天成已经换回了他自己原本的衣服,一身冷傲高贵,负手笔直的站在那儿望着她。
妙婧愣愣的望着他,笑容有些难持道:“我要去山上了,你···”
“我要离开了。”谭天成打断了她的话,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声音很是柔和。
也是,这几个月来。于她,他何时舍得狠厉过。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他舍不得她有一丝不开心。
“要…走了。”妙婧低下头,小手紧紧的抓着背篓的绳子,垂下眼帘掩盖自己所有的慌张。
“嗯!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谭某没齿难忘,她日姑娘若有难处,可到皇城寻谭府找我,谭某定会鼎力相帮。”
什么童姑娘,妙婧都不叫了。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谭天成皱眉,从怀中拿出一块通透白玉,道:“姑娘,这些日子是谭某言语冒犯了,望姑娘莫要当真,这玉算是凭证,他日不管姑娘要谭某做什么,谭某定会全力照办,望姑娘收下。”
其实这玉,是他祖母离世时给他的日后妻子的,他一直随身携带。过去的二十多年,他以为他不会将这块玉送给别人,直到遇到她,也不知怎的,他只想给她。
他许下这个承诺,不过是想为自己以后留一丝能回到她身边的理由。
妙婧猛然抬头着向他,水汪汪的眼眶里有些闪烁,半响,才珉着唇角沉着细细的嗓音说:“你走你的,我不要。我去山上了,走的时候把门顺便锁一下。还有…我讨厌你叫我童姑娘,我不许你这么叫我。”
“妙婧……”谭天成还是唤了她一声。
笨闺女没回他,没哭也没闹,很安静的背着药篓子出门了。
其实她炖那只鸽子的时候,那纸条她是看过来,从她装做若无其事的把纸条给他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注定是要离开。
当年治好她病的先生说过,世间百味,最不甜的,就是强扭的瓜和强留下的人。
望着她有些远去的背影,谭天成一声轻叹,最后望了眼每日忙出忙进的灶房,转身离开童村。
其实她的粗茶淡饭…哪怕偶尔有点咸,但他还是很喜欢吃,也很喜欢为她做吃的。
他谭天成这辈子,只为这么个女人洗手做过羹汤,也只想此生为她一个做。
谭天成走了,妙婧的日子好似又恢复到了从前,除了他留下的那块白玉,证明有个叫谭允至的人来过。
人走茶就该凉,本就是世间常态。
没过多久,村里又开始沸沸扬扬的传妙婧买来的俊夫君跑了。
…
两个月没去药房了,这日,妙婧背着这个月处理好的药材来到镇上药房,药房大师傅乐呵呵接过她的药篓子,说了句好久没来了,又看了看里面还有些稀罕药材,还夸了妙婧一阵的能干。
看到药房一脸正义的大师傅,妙婧突然想起跟谭允至初识的情景来。
“大师傅,你实话告诉妙婧,妙婧接骨是不是很疼?”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药房大师傅抱着药篓的手一颤,脸上的笑有些僵住,呵呵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个…呵呵!妙婧丫头,你…你莫不是给人接骨了?”大师傅问得很是小心。
妙婧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见她这要哭不哭的模样,惊得大师傅怒吼了一句:“难怪你好几个月没来了,是不是有人打你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