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当初虽被裴凉捅破丑事,寻常老客不再上门,但高乐章之流官宦子弟,为了给魏映舒撑场子,有段时间几乎是一日三餐都在天香楼。

家里有和喜事餐宴,也非磨着选天香楼,加上魏映舒几年经营下来,厨艺受到越发多的贵人亲睐,魏映舒便干脆走了‘高端路线’。

天香楼是父亲一辈子的执念自然要经营,可普通客人想要尝尝她魏大厨的手艺,却是难于登天了。

此时本就临近午时,裴凉点了菜之后,又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步入天香楼,居然都是以前天香楼的老客。

魏母和魏映舒一惊,这些人可好几年没有踏入过天香楼了,但因都是周围商铺老板或是住户,所以也认得。

原来裴凉方才去对面巡视新酒楼的时候,便有眼尖的看到她了。

周围多是祖传家业,都是从好几辈前就认识的街坊了,从小看着裴凉长大,那张脸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接着看到她转身进入天香楼,半天没出来,便知道里面怕是有乐子看了。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以往的老客还有一些纯粹看热闹的络绎不绝走进来。

几个占一张桌子,点了菜眼睛便向裴凉他们这边瞟。

等裴凉点的菜上齐,天香楼这会儿已经很热闹了,这景象倒是少见。

魏映舒道:“菜已上齐,那我就不打扰了,裴姑娘慢用。”

裴凉却道:“同为厨子,我以为同行的认可也是魏姑娘关心的事,莫不是已经不在乎区区酒楼经营口碑如何?”

裴凉都这么说了,魏映舒哪里还能走?

周围还有人起哄:“几年前两位小厨比拼厨艺的事历历在目,当时魏小厨获胜,裴小厨也没有二话交出了天香楼。魏小厨那时候可是当着裴小厨的面发过誓,要好好经营,不坠百年老店名声的。”

“如今人家回来,探究一番,魏小厨按理也该留下来听听裴小厨如何评说吧?”

实际上当初誓言全放了屁谁人不知?如今魏氏那歹毒妇人就站在大堂内呢。

魏映舒此时若再离开,反倒像是承认不如人一样。厨艺一道她对裴凉还是有着绝对优越感的,只得留在原地。

裴凉点的菜不多,黄焖鱼翅,四喜丸子,炒豆干,还有一道冬瓜排骨汤。

她先尝了一口黄焖鱼翅,周围恁多人,愣是没一个说话,就怕掩盖了她的声音。

片刻后,裴凉放下勺子,冲掌勺的大厨笑了笑:“林叔手艺更精进了,这鱼翅醇香多汁,口感顺滑,芡汁色香俱全,浓稠回味。您掌火下料的时机,与几年前相比怕不止迈了一阶。”

林厨腼腆笑了笑:“咱们这行,吃的就是经验和年纪,哪里值当少——裴小姐特意提起。”

周围的人闻言大失所望,有那小声嘀咕的:“裴小厨不来砸场子的吗?怎么夸上了?”

“我倒不信天香楼有魏氏这种贪婪短视的婆娘能开好,没听说吗?如今这天香楼,那客人可是分三六九等的。”

“怕是见魏小厨不接招,以往跟着裴家的老人下的厨,不忍落他脸面吧?”

“没意思,走了走了——”

有人刚准备起身,便听裴凉道:“值当的,毕竟若不是您的把控力,这倒黄焖鱼翅决计口感不匀,难以下咽。”

“林叔您以一己之力救了这道菜,怎不该称赞?”

周围人眼睛一亮,当即坐了回去。

魏映舒却脸色一沉,她向来对厨艺自负,便是当初裴凉也输给了他,天香楼里其他厨子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她似笑非笑道:“裴姑娘不愧世代经营,倒是会收买人心,也难怪楼里这些人数年来还是对旧主念念不忘。”

“说林厨一己之力拯救一道菜,仿佛我这主厨倒成了负累,裴姑娘你问林厨,他自己敢当吗?”

裴凉笑了笑:“魏姑娘怕是这几年眼睛净往上看,都不会垂下眼珠子了。”

她伸手执勺,搅了搅浓杏黄.色的芡汁,本色晶莹透明的鱼翅便露了出来。

魏映舒心里一咯噔,转头怒视林厨。

裴凉却先开口道:“魏姑娘何苦迁怒林叔?这黄焖鱼翅制作精细,耗时良久,必得是提前好几个时辰将鱼翅和鸭子,老母子,火腿,蒸过的干贝小火焖煮,使鱼翅彻底吸收那几道至鲜。”

“林叔哪怕是为了天香楼的脸面,想要拿出品相整齐像样的鱼翅,他也得有时间呐?”

周围人似懂非懂,便看到裴凉挑了一勺鱼翅进旁边装着清水的碗里。

那鱼翅没了弄杏色芡汁的掩盖,一下子露出本来的样子。

有那会吃懂吃的老饕已经反映过来了,指着魏母破口大骂:“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到底如何?”有人耐不住。

裴凉道:“这鱼翅,根本不是整块鱼翅。”

“鱼翅按部位有分散翅,勾翅,翅片。不同部位粗细长短均不相同,需要处理的时间也自然不同。”

“一碗黄焖鱼翅,如若软硬不一,口感失调,还如何下咽?客人花大价钱慕名而来是吃你们不要的边角料做的招牌菜的?”

“你魏家经营天香楼,竟用不同部位混合的角料炖同一碗鱼翅,如今这鱼翅口感无差,若非细心之人无从察觉这其中问题,不是林叔的功劳又是谁的功劳?”

“怕是焖煮的时候,林叔便得时刻注意时间火候,依次下入不同部位鱼翅,把控得分毫不差,这才能将一堆杂碎制成能上桌的美味。”

林厨闻言面露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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