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那会儿他面上不显,实际上不论从站姿气派言行,哪样不是在暗搓搓的展示。
显然这套裴凉是吃的,因为她这会儿打量自己的样子,眼神里便充满期待以上的欣喜。
她性子与一般女子不同,除了当初临别之际交换真心时的羞郝,平日里倒是坦然大方,从不厌欣赏之意。
想必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吧?
裴凉自然高兴,几年下来师飞羽外貌更加完美撩人,数度战役的历练和权利的攀升,使得他在自己外表最优秀的年纪兼具了这个年龄极其罕见的上位者特质。
若不是还没给钱不合适,裴凉这怕是已经忍不住了。
见她吃得差不多,师飞羽问道:“怎么选这个时候回京?”
裴凉直接道:“因为快入冬了。”
听她这么说,师飞羽神色一绷,沉默了数息之后,才重新开口:“既然猜到如此,那你就不该回来。”
他早该想到,以她的聪明才智,眼界手腕,怎会察觉不到这么明显的征兆,她跟那些醉生梦死的人从来不一样。
裴凉却道:“如此大好机遇,我为何不回来。”
师飞羽一惊:“你――”
裴凉勾唇,看着他笑了笑,眼里不再掩饰野心。
“各地连年天灾**,今年尤甚,只有两江沿岸尚能满足征收。只是皇帝享受要钱,各地赈灾要钱,镇压叛军也要钱,便是寥寥数个未被波及的省份,一般百姓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我们不好过,北边的朝廷也一样,今年春季便开始爆发鼠疫,牛羊死了大片,这些事皇帝忙着醉生梦死可能压根未注意到奏折,但做生意的商人一清二楚。”
当然也可能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灾乱造反得大事面前,这种事且排不上号。
“今年北边战事压力大减,无非是他们自顾不暇。可即便伤筋动骨,那也要过冬的,如今他们偷偷南下购粮无门――”
“你怎么知道?”师飞羽皱眉,这可是重要的机密。
裴凉道:“因为都被我买了。”
师飞羽只觉得吸了一口凉气,又听对方道:“不过放心,便是没有我,他们也买不到粮。”
“近年粮食减收,粮价年年攀升,那些大粮商都想囤积居奇,北边朝廷才遭大害,出不起价,根本没有粮商搭理他们。”
“那你是怎么买到的?”师飞羽顺便问了句。
裴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她怎么利用当时手里有限的资本作为杠杆一步步进行利益置换,最后撬动那些富可敌国的大粮商手里的存货的。
这期间涉及的经济原理和谈判技巧,甚至适当的阴谋诡计要说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便是师飞羽本就是个多智近妖的天才,也无法凭空理解自己毫无基础的知识架构,但也听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现在裴凉有钱,非常的有钱,并且她手里还有粮。
裴凉接着道:“北边冬天不充裕,今年更是没有一颗存粮,又知道南边的富户已经数年战事不断,如今已是马尽兵竭,不堪一击,这样一来他们入冬前会干什么不言而喻。”
师飞羽一个字没反驳,因为这和他的判断是一样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拒绝了月前镇压西南乱军的圣意,选择留在京师,驻扎北地,就是料到必有这一战。
如今朝中政敌却拿他危言耸听,好大喜功来攻击他,便是皇帝最近也多有敲打。
这并不只是言语态度上的,上个月的军饷已经拖了好多天了,将士们入冬的大衣鞋袜也迟迟未拨银购置,粮草更是一拖再拖。
师飞羽道:“所以你回京城,是为了让我赢下这场战事?”
裴凉摇摇头:“只对了一半。”
师飞羽看了她半晌,终于才确定她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他所想般大逆不道的事。
其实早有征兆,她当初既能看出他一片野心,谈起皇帝毫无敬畏,在他面前不加掩饰。这让他终于确定了,他所料没错。
于是便听她道:“设想一下,这一战是无法避免的,但如果按照原有的条件,真打起来,最可能的结果是什么?”
师网]],干脆不再掩饰如今驻北军的窘迫。
“我能赢,但必是代价巨大的惨赢。”
裴凉就笑了:“怕还不止。”
师飞羽看过来,听她道:“北边蛮族如今确实也没有能力发动一场真正的侵略持久战。”
毕竟同样也是元气大伤,物资匮乏,赖以为战的马匹也在疫情中折损大半。便是大梁如今再千疮百孔,他们也没有能力干脆南下一举占领半壁江山。
“但此时劫掠之战是他们入冬前最后的希望,所以势必来势汹汹。恕我直言,第一波冲击,你无法硬抗,只能选择战略性撤退。”
“本朝太.祖开国以来就誓言天子守城门,你一退,后面就是京城,怕是得朝中大乱,以你对皇帝的了解,他会干什么?”
师飞羽毫不迟疑道:“南逃。”
确实也如此,虽然原著是以魏映舒的视角,对天下格局变化描述不深,甚至对于男主角师飞羽的各项战役成就也仅仅是以一个结果带过。
但其实这其中的因果,只要稍加梳理便明明白白。
原著确实是皇帝在北蛮来袭将要破城之前,带着一众大臣仓皇逃到南边,又建立了南朝廷。
魏映舒因为结识京中不少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