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二点,夏辞坐在落地窗前的毯子里,她穿着一个白色吊带和短裤,脑袋侧放在膝盖上,外面只剩路灯还亮着。
距离贺朝事发已经过去了五十天,这五十天她过得并不太好,甚至有一点煎熬,她有时会在很多个屏蔽的群中把班级群翻出来,但是并没有人说起贺朝的事,好像大家上了大学后就突然消失了,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联系人中并没有存多少人,带头像的号码更是少得有些可怜,第一个署名是0,她点开那个号码,通讯录里只有零星几个通话记录,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短故事——sifi,把妈妈从通讯录里删掉吧。
以前她看到这个故事并不会有多悲伤,就像另一个故事,士兵问能不能卖我一只鞋,只有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才会恍然大悟,这故事真是绝了。
还有一个号码是贺朝,根据汉语拼音排序,贺朝在第二个。
她站起身,眺望窗外灯火,打出了这五十天本应该早就打出的电话。
音乐还没响五秒,电话就被接起。
“夏辞?”很轻、沙哑但是熟悉的声音。
“是我。”
沉默,近乎凝固的僵持,是贺朝最后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气氛。
“你怎么样了?在那边。”
“还好,就是大学生活,你恢复得怎么样?”
“可能比你的还好还要好,已经痊愈了。”手机另一边的贺朝摸了摸脖子上鲜红的狰狞疤痕,很丑,坐公交时已经吓哭了好几个小朋友,可能把他当成了什么电锯狂人吧。
知道他还不错这通电话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学校那边怎么处理的?”
“我延迟了入学,下个月去报道。”
看来他是真的恢复得不错,已经能去学校,这时有人在敲门,敲了三下,她转身看向门,准备挂断电话,“注意安全。”她说。
寂静的走廊内并没有学生,一个身穿黑袍带着罩帽的人静悄悄站在6124门前,他应该是低着头,又不像,因为那兜帽实在低垂得过分,好像折断了头!
“夏辞!”贺朝坐在沙发中,拿着手机的手指握紧,“为什么总是注意安全?”
夏辞走向门口的脚步停住,她往门口看去,门口的声控灯在今天坏了,那块黑黝黝一片,像个黑洞,“随便说的,那注意身体。”
“今年暑假回来吗?”
“没事就回来。”
“我会等你回来。”贺朝挂断电话,倒在沙发中,其实我很想见你,所以一定要回来,不要变成陌生人。
夏辞握着手机,沉默地垂下眼睛看着手机屏幕,寝室空荡荡,因为只有她一个人住的原因,再加上她的东西很少,月光落在地板上,像银河流淌。
“咚,咚,咚。”又是三声,每声间隔时间都一样,给人机械感。
她把手机放在沙发上,走了过去。
在客厅照明的边缘位置她停住,再往前走是门口的的黑暗区域,“哪位?”她问。
没有人回答,她又问了一遍:“哪位?”
还是没有人回答,有些人就是这样,大概是因为内向的原因,你问也白问,只有打开门才会看到门前有些窘迫的面孔,大概这就是最早的社恐吧。
她想了一会走进那片黑暗区域,把手放到把手上,就要拧开时,一阵稀疏尖锐的挠刮声传来,而原本停住不动的把手竟然在她手中缓慢扭动,有人从外面打开了这扇门。
蛰伏的心脏瞬间苏醒,一声一声咚咚地跳,她一脚抵住门,手腕用力把门把手扳回,与门外的那股力量僵持。
多亏她这个奇怪强大的身体,让她有足够的力量能控制住即将失控的局面。
僵持大概有一分钟左右,她明显感觉到外面拧着门把手的力量消失,几分钟的平静后,刺耳又尖锐的声音又响起,有人在挠木门!
夏辞看着远处的手机,她不敢松开手离开,而门板竟然被挠穿显露出一节手指,那是人的手指吗?枯瘦如黑铁,指甲又长又尖锐,到底是什么样的手能挠穿木门?
她松开手一肘怼向木门那双已经破开门伸进来的双手,然后纵身跃向沙发,拾起手机,把沙发踹向破门而入的身影,黑袍被沙发冲撞向后退,她起身跑进卧室,就在关门的一瞬间,一双褐色竖瞳贴上门空隙,想要挤进来抓住她!
她重重合上门,上了门锁,急促有尖锐的挠刮声又一次响起,她拉开窗花,背对着窗户紧紧贴在窗边盯着那扇门,随后打开手机,她们有一个五人群,群主是于渊,管理员是沈珪,群员是季风、林慕白还有她。
她点开群内视频通话又点击了录屏,然后把手机插进窗边大口花瓶上的干花中,手机屏幕对着卧室门,随后她从窗户翻身而出,顺着通风管道往下爬。
而并没有赶上宿舍关门时间的季风和林慕白站在男生宿舍的通风管道下准备爬上去,季风手中拎着夜宵,林慕白神情冷漠。
“别生气了,下次我不买夜宵还不行吗?”季风的安慰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林慕白打开手机准备开手电,就看到一直没有动静的群内竟然有一个夏辞的视频申请,他接通时就看到一个黑影破门而入,随后屏幕倾斜,是一堆放在地上的漫画书,他能确定那是夏辞的寝室。
他把手机扔给季风,季风看到的画面除了漫画书还有那扇破碎的门,“夏辞出事了。”林慕白说着往她宿舍楼下跑,季风扔掉夜宵紧跟其后。
而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