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重新改装过的两栖舰游荡在太平洋海面上,三个改装完毕的机甲被盖在白色防雨布下,这个场面跟一个月前的场景重合,只不过旁观者变成了主角。
这一次研究所没有选择在夜里下潜,而是选择了傍晚时分。
预警机还没到,两栖舰上的工作人员并不多,只有窸窸窣窣十几个人,他们也无事可做,眺望着海面发呆。
现在距离下潜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不算太长的时间在现在这种时刻却长得有些无聊。
两栖舰停靠在一个无人的鸟岛边,船员纷纷扎进水里往岛上泅去,而季风也真的准备烤螃蟹,很多只深蓝色的远海梭子蟹在甲板上张牙舞爪,是他刚刚在岛边摸到的。
这种螃蟹颜色很漂亮,不像她们小城海边的螃蟹都是深紫色外壳,那是一种会让人产生联想的明艳蓝色,会想到天空和海洋还有蓝水晶,夏辞蹲着看它们示威,赞叹于大自然的绚丽多姿。
林慕白穿着白短袖在鸟岛中穿梭,轻捷得像林中的鹿,过了很久他才单手登上两栖舰,向他们走来扔下一只椰子蟹。
“嚯,你在哪找到的?”季风按住蟹壳不让它跑掉。
他指着那片鸟岛说:“那里有很多。”
午间的阳光炙热,很快蒸发掉衣服上的水,林慕白坐进巨大太阳伞中的躺椅,他翻看着一本《海洋生物学》,神情认真又严肃。
季风一刀扎进蟹壳中杀死椰子蟹,他推给夏辞,“刷刷壳。”接着他哼着歌给梭子蟹捆绑上细绳,撒上海盐,又裹上锡纸,麻利得简直像在夜市干了二十年的师傅。
夏辞不明白他的快乐从何而来,随着越接近六点她越身体紧绷,而他向上掀开烤架的盖子,胳膊上的肌肉被抻得细长,烧炭放螃蟹,旁边的高压缩咕嘟冒着气泡,他拎起椰子蟹放进去,灰褐的外壳很快变成橙红色,那是泰山新升太阳一样的漂亮颜色。
她仿佛是个局外人,欣赏着由他一个人演出的电影。
下去的船员回到两栖舰上,十几个人手里拎着数个网兜,其中一个汉子扔给他们一网兜带着橙红虾黄的虾姑,剩下的网兜都入了船上的厨房。
随着网兜落在脚边她都有些恍惚,忘记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旅游小队吗?身边的同伴一个哼着歌不在意,一个看着书没感觉,让人直呼真乃神人也。
直到下午六点,天边飞来了预警机群,红白两色映在空中仿佛是空战大片,一首两栖舰和一艘装载着起重机的船从天际线缓慢驶来,巨大的红白两色起重机宣告着它的力量,它很漂亮,跟人不一样,越是漂亮的武器越好用。
季风安静地看着,他很少有这种安静的时候,上一次夏辞看到他这种表情还是在她家,他坐在沙发上悲伤地看着玻璃窗。
研究所不知道怎么搞来的领空权,这片海域的天空直到明天早上都不会有飞机经过,而这片海域更不会有船只经过。
他们是科研船,进行的活动则是生物界筹备很久的一次深海探测。
随着海平线的两栖舰缓慢接近,他们看到了外出很久的于渊站在两栖舰上指挥众人,他穿着探险人员的橙色工服,背后写着ha。
在他身边,站着终于露面的吴韶光,她穿着洛可可风格的白色长裙,戴一顶淡粉色大檐帽子,像上世纪出游的贵族小姐,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装扮在她身上却莫名和谐,让人感觉她这样站在那里没有任何不妥。
她对夏辞摆手,眉眼弯弯,真的像极了一位公主。
夏辞也对她挥了下手,如上次一般,海面上布满了浮标,只不过这次经过装备改良,浮标中的照明灯能照射到海下三百米,是现阶段应急水下照明可照亮深度的两倍。
根据上次的海洋波动,装备部给于渊所在的两栖舰装载了150千瓦级的激光炮,太平洋的热带雨林气候完美契合它的使用条件,如果在大雾、大雪以及大雨等能见度较低的天气,激光武器则发挥不出它的全部作用。
林慕白默默数着纯白色炮筒计算着,八个,全方位火力覆盖十秒钟就能清空这片海域,随后他便不再感兴趣,接着看手中的书。
于渊从对面的两栖舰上跳下,坐在橙色皮划艇过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季风想起的上一次夏辞胁迫俄罗斯飞行员开着‘陋船’而来,而夏辞想起的是那天夜里遍布海面的橙色皮划艇,至于林慕白,他沉浸在书中并没有抬头。
虞韶光没有跟随着于渊过来,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同样白色防雨布蒙着的巨大货物旁边,夏辞明白了,她是他们的退路,如果这次深潜出现问题,她就会像上一次那样下去救他们,给他们收尾。
研究所应该是默认她无法下潜,所以调来了虞韶光,可她隐约觉得动用虞韶光会付出代价,上一次她驾驶机甲到这一次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这一个半月她在哪里?在做什么?
她还在思考着,就看见于渊对他们招手:“过来,开个会。”
于渊的眉宇间有种说不清的焦虑,连季风都能看得出来,好像事关师姐他都会焦虑,而他本应该是那种仗剑走天涯的孤傲游侠,所以说儿女情长真的很影响大哥行走江湖。
夏辞与季风、林慕白坐在船上小型会议室的长桌两边,于渊连个客套话也没有,直奔主题,就一句话,“箱子尽力拿,有危险立刻放弃。”
林慕白突然问:“为什么要拿箱子?只因为要研究一级变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