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锤了一下崖壁,有几分懊恼,但他没有时间发脾气,只能收拾好情绪向上爬,林慕白在他右侧以同样快的速度往上去逃离深渊,仿佛在进行竞速攀岩比赛。身上的绳索同样也在收紧,看来研究所已经知道他们出了事。

季风手臂用力,深深抓紧岩壁,突然一顿,滑落回去,剧烈的疼痛从腿部袭来,发生在沈周身上的事也发生在他身上。

“怎么了?”林慕白像蜘蛛贴在崖壁上低头往下看。

“别管我,你先上去。”仿佛在忍耐什么的声音响起,跟他平时的声音很不一样。

林慕白抓住岩壁不再往上去,同时也抗拒着绳索拉他的力量,他在头灯照明中看到季风的钢绳被切断落下,而季风被扯进无数竖瞳中,一部分‘游鱼’追逐着离去。

他盯着那些竖瞳,心脏一下接一下缓慢有力地跳动,直到他和季风之间的通话线缆被抻直,塌陷的坑近在眼前,可他怎么可能一个人上去。

他松开抓着崖壁的手,抽出短刀挥向头顶的钢绳,就着坠落的惯性,双手死死握住短刀举在头顶,金色血液涌上机甲的‘眼’,最后劈开咬着季风的大翅鲸,把他拉出来,两个人往下直直坠落。

不得不说,装备配的刀是真锋利,连他们号称这一次绝对无比结实的钢绳也能切断,用彼之矛攻彼之盾。

“你跳下来干什么?”季风焦急的声音通过还没断的线缆陆陆续续传递给林慕白。

林慕白看着追逐他们而来的怪物,仿佛在欣赏什么美景,他说:“装备部的刀不错,你也该试试。”

季风瞧着面前拽着他的人,声音突然晦涩,“你下来干嘛啊,我能上去。”

林慕白一只手拽着他一只手握着短刀,试图扎进崖壁,刀锋划过岩石,带出细小碎石,但是只延缓了他们下降的速度,并没有让他们停住。

“你都能上去,我还能上不去吗?”他握着短刀的手臂快要麻木了,却有心情跟季风说着俏皮话,很多时候,那些没有事发生的平淡日子中,他都不愿意说俏皮话。

“好兄弟,等我们上去我教你打篮球。”

“你不是已经在教我了吗?”

“哦。”季风有些愧疚,因为他更多是想找一个熟悉的人一起打篮球,来缓解那些他不能说出口的孤独。他非常不喜欢一个人站在陌生人群中,所以他跟篮球队大多数人住在同一个小区,他走进人群中想要躲开孤独,可孤独还是追着他走。

可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幸运儿,会有一个人愿意陪你掉进深渊。

“林慕白,我们是朋友吗?”

“你说呢?”林慕白的语气很淡,就像他的人一样,无欲无求。可他明明已经连刀都快握不住了,却也没松开拽着他的手。

“是吗?”

“是。”他很快予以肯定,接着他说:“我手麻了。”两个人齐齐坠进深渊。

大翅鲸追逐着他们,那些巨兽带着锁链俯冲下来,林慕白看着头顶铺天盖地的锁链和竖瞳,就像一张罗网倒扣,他们恍坠地狱,走在奔赴黄泉的路上。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米吗?”在此等紧迫时刻,他那精密善于计算的大脑也出了一些问题。

季风吐息的声音忽然变重,“根据我肺部的难受程度来看,我们下潜的深度得有九百米。”

“那真糟糕。”林慕白语气没什么改变,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差。

就在他们又下坠一段时,他们看到了海床,为什么能一眼看到呢,因为海床并不是灰暗沙粒,而是神似丹霞地貌的艳丽色彩,红黄绿交织,美得炫目。

要怎么形容,季风搜刮着脑袋里的词汇时,林慕白已经想出了好几个词汇——玫瑰色的云彩,深红色的霞光,南星变大火。

机械照明鱼游荡在海床上,满目泛灵砂。

而追逐他们下来的大翅鲸停在海床上空百米处,抬头只能看到他们游荡的灰色暗影,应该是到达了锁链的长度。

“是童话吗?”季风仿佛从未有过的美商被彻底引燃,深深为眼前的壮丽景观折服。

“恐怖童话吗?”林慕白安静地打量着眼前不亚于张掖丹霞地貌的美景。祖宗怎么说的那句话,哦,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用着雷达一样的审视目光扫视四周,想把大反派抓出来。

而不出所料,他们看到了一只粉色的鲸,是驮夏辞出水的那只,季风不会认错。

它伏在不远处五颜六色海床上,“那是什么?”季风问林慕白,他看不明白那堆bulgbulg的东西是什么。

“好像是被海水打磨圆的玻璃碎片。”林慕白大步走过去。

“喂!你干什么!”季风刚想拉他,腿疼得一抽搐差点摔倒。

黑色机甲走过去蹲在玻璃堆前,它的‘床’前,粉色小鲸鱼与他对视,眼神纯净,充满探究和好奇。

林慕白伸出手捞起一捧圆形鹅卵石一样的玻璃小圆石,其余的彩色小圆石从机甲指缝间滑落,小鲸鱼好奇地用头碰了碰机甲的手,等到机甲手臂抚摸上它的头时,它兴奋围在他身边转了好几个圈,用胸鳍把更多的小圆石推向他,开心地叫出声。

而它的叫声就是他们一个月前在海面上听到的歌,本来平静的海底从它开始‘唱歌’后坏了起来,头顶被束缚住的大翅鲸开始左冲右撞,形似癫狂。

林慕白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而小鲸鱼看着他的动作竟然也没有再出声,歪着头不知所措。

季风一瘸一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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