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白机甲中,夏辞的情况确实很糟糕,她意识消散,不知身在何处。
并不是发生很多次的昏厥,而是个人意识被另一个人剥夺,可这具身体里除了她,还能有谁存在?
最后,她只在恍惚中看到巨大的阴影向她袭来。
重型起重机铁钩已经放进水中,与机甲锁死,高高提起一号机甲。
于是海面上的工作人员,在摇曳的灯光中看到小山那么高的巨兽冲出海平面,去咬被吊起来的一号机,就像去咬鱼饵。
这场面太过震撼,嘈杂的工作台登时无声,无数道目光追逐过去,呆愣地看着,人们只有真实地接触到‘巨大’,才会心生畏惧,否则只会夸夸其谈说什么巨兽不过如此罢了。
这两艘两栖舰的工作人员全是以7开头为编号,就像参与第六次行动的都是6开头,不过,从来都不会有上一次行动的工作人员参与到下一次,因为每次行动都间隔很久,久到前面行动的人都毕业被分配到城市中。
但还是有一些人因为留级重重原因没有那么顺利毕业,所以虽然说很多企业招工都是要工作经验,但是在这,研究所更希望你没有这种经验,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留下来的有行动经验的人还会参与一些其他行动,比如环保宣传周去海底捡垃圾,机器人大赛代表学校参加比赛,甚至连一些功夫交流会学院也会替他们报名。
教导主任说这些都是强大心灵的行动,只有你等搏杀过的勇士才有机会参加,可他们总觉得那老家伙是个神棍,但偶有瞬间也像一个操劳孩子的老父亲。
现在这艘船上,参与过两次活动的只有于渊,连时越也没有行动经验,于渊盯着出水的巨兽,眼神平静,那双清透的眼睛,就像含着银白刀光,在这暗潮汹涌的海洋上,他就是唯一的神邸。
激光炮筒已经对准了皲裂的怪兽,它不像是从海底而来,而像是来自于岩浆中的怪物,滚烫岩浆烫坏了它的皮肤。
它与霜白机甲离得那样近,可发射激光炮的命令却已经下达,于渊站在摇晃的船上单手扶着栏杆,稳稳站牢,目光冷峻,所以他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只是在不影响全局的形式下偶尔善良。
他切断与总部之间的通话,收回全部指挥权,在未出走指挥部前,他一直都是所有行动的最高指挥。
时越那小鬼,还是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跟自己针锋相对,他坐不了那个位置,而师哥快要死了,只有把季泽送上去,其余人才会免于一死。
淡紫色光束停留在它皮肤表面,仿佛被什么巨大力量阻碍,工作人员抓着栏杆左右摇摆,眼睛露出惊恐,激光炮是它们的最终武器,如果这样都不可以,那怎样才能行?
令人窒息的十秒过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紫色光束终于打穿巨兽身体,露出它那暗金色的骨骼。
这是于渊第三次面对巨兽,第一次,他是机甲师,第二次,他是殉道者,第三次,他是指挥者,可他心情并不激动或者感慨,而是一点一点凉下去,因为相对比上一次,这些巨兽进化得实在太快。
哀嚎的长鸣激荡在整片海域,让人血液发凉,也让那些多愁善感的人心生同情,他们之间还是有共同点的,都是生命,只是智慧程度不一样。
更多人沉默不语,少数人目光悲切,而于渊一如既往的冷漠,死死盯着巨兽在空中开花的过程。
从第一次到第三次,他从未改变过那颗坚硬的心,同时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与怪物搏杀久,终成怪物。
于渊看着那庞大怪物落进海中,可他并没有一丝轻松感,而是一个接着一个不停的下达命令。
“预警机爬升,向中心聚集。”
“激光炮覆盖全海面。”
“起重机上拉机甲。”
“弃浮标,断开所有海里灯塔,立刻上舰。”
他说到这有工作人员不敢相信他的话,阻止道:“于工,一个灯塔五十万!”一共放下去五十个,就是两千五百万!
“让工作人员收上来吧。”
于渊指着海洋问他:“安静吗?”
那人看过去,海洋在摇曳灯光下静得像个镜面在反射着光,“安静。”
“海洋从不安静。”于渊说,上一次落海他就注意到这种奇怪的安静,“断开!”他没有时间再解释。
这死一般的寂静让他想起自己失事时,也是这种带着死亡味道的寂静!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空气里的味道,冰冷带着锈味,死亡的味道!
霜白机甲被放在舰边,平躺在船上,中央电脑上显示各项指标都正常,所以没有人去查看里面的人,人们互相奔跑,沉默有序地执行于渊下达的命令。
黑色机甲上舰,火红机甲上舰,直到黛色机甲出水,虞韶光攀住绳索,就在她一只手已经放到船上时。
安静的海洋撕开了面具,数不清的深海动物突然从海中冲出,拍打两栖舰,它们向以卵击石般撞击着这两艘钢铁巨兽,有些甚至跃到船上。
海面上全是动物,密密麻麻拥挤着,已经看不到海水,而虞韶光被拉扯进海洋。
一黑一红两个机甲手臂拽住黛色机甲的机械臂,把她从动物堆中扯出来,与此同时他们也被深海大乌贼缠住双脚。
季风仿佛能闻到咸腥的味道,因为它的长爪已经勒住机甲的头部,而他被绊倒在一堆黄金水母中,他仿佛都能感觉到被蛰带来的那种细密刺痛。
他下意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