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把背回来的少年放在沙发上,然后打了个哈欠,“忙活一天我也困了,你自己回房睡觉吧,我洗澡去了。”
付以被放下以后,胃部还是有点难受,漆黑的眼瞳瞥着眼前的女孩,不过没有说话。
景书抱着自己衣服跑进浴室里,付以垂眸,慢慢撩开自己的裤腿,上卷,直到看到下面已经被包扎好点的伤口。
他扯开绷带,一根一根,尽数扔进垃圾桶里。
令人意外的是,本该是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的地方,此时却一片完好。
血迹之前已经被擦干净了,所以白皙的小腿上面,没有任何痕迹昭示着白天少年所受的伤害。
已经自愈完成。
付以又放下裤腿,站起身,像是从没有受过伤一般。
有足够的的体力支撑自愈时,伤口往往会好的十分快。
少年身上沾染了血污的衣服已经在卫生站时就被换下了,他现在身上套着的的是卫生站的病服,蓝白条纹。
长衫长裤,配上少年苍白的脸和微微泛黑的双眼,一眼看过去,倒真有几分病情晚期的病弱少年之感。
付以慢慢上楼,回到房间里。
他还是睡昨晚上那一间,床单被套换了新的,在他离开小楼以后,应该是景书进来换的。
床上三件套散发着薰衣草的洗衣液香味,景书身上也是这种味道,付以看过牌子,是蓝太阳,它们家的洗衣液味道一直是景书的最爱。
被子很柔软,和福利院里睡的并不一样。
也跟昨晚不同。
他静静趴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嗅着被子的香味,淡淡的薰衣草似乎让他有些难受的胃部终于舒服了些。
景书报复人的方式太幼稚了。
少年想。
趴了没多久,房门被人打开了,付以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瞬间凌冽道:“做什么?!”
正在刷牙的景书看样子更洗完澡,身上热气腾腾的,皮肤白里透红,脸颊两侧还像是抹了腮红一样。
大大的眼睛看着床上少年,见他不在窗台边,便有意思的笑道:“不做什么,我以为你又想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你下面那粪坑我拿木板给做了个盖子,你这次要跳的话,放心,不会再落进去了。”
她哈哈哈地说完,随后赶紧关门!
“砰!”
刚关完门,就听见门上传来重重的撞击声!
少年用枕头砸的,还能砸这么响,可想而知是有多用力了!
没砸到自己,景书的笑声更大了,屋内少年似乎已经不想理会,她在门口听了半天,也没听见任何声音,于是景书觉得无聊了,感叹着摇摇头,叹息现在的小孩这么不经逗。
女孩刷完牙后敷了张面膜,熬夜专用款,不得熊猫眼。
坐在客厅里tii的时候,付以终于从楼上下来了,他应该是要去洗漱,在看见沙发上的景书时,少年冷冷一瞥,随后像是没看见一般,径直走进浴室。
男孩子脾气总是大,一点儿也不温柔。
第二天一早,李大婶儿拿着包子和豆浆来到了家里。
昨天闹了乌龙,没想到那双鞋子的主人不是景丫头的男朋友,而是一个被她救了的少年。
庞文昨天回来跟她说了以后,李大婶儿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听卫生站的赵妈说年龄好像还小,才十四岁。
哎哟这么小个娃,差点儿被她说成啥了?
于是李大婶儿今天来看看他们,知道景丫头起不来做早饭,便给带了些。
她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短袖衬衫的少年正在打扫院子。
少年模样俊美,唇红齿白,皮肤有种苍白之感,与微黄的皮肤比起来,简直不正常,但是少年的样子长得太好看了,李大婶儿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他的胳膊看上去没多少肉,隐隐能看见凸起的血管,裤子很眼熟,好像也是景书以前的。
李大婶儿看了两眼,等到少年转过头轻声询问怎么了时,她才回过神来,眼睛微微泛光,笑道:“孩子,你就是景丫头救回来的弟弟吗?”
付以抿着唇,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景书说,要上户口,只能给他上弟弟的。
“您好。”少年淡淡道。
没想到声音也这么好听!
李大婶儿心里偷笑,景丫头这是捡到宝了啊!
“你姐姐呢?”
“还在睡觉。”
“什么?!”李大婶儿一听就来气,让刚接回家的弟弟这么早就起床干活,自己倒是睡觉睡得舒服。
“她让你这么早起来打扫卫生的?”
少年眸色微闪,轻轻垂眸,犹如蝉翼的睫毛微微颤抖,“不是……”
他低声道:“是我自己要做的。”
李大婶儿一看他这楚楚可怜又故作坚强的模样,一下子就知道是景书命令的,她拿过少年的扫把,“别扫了,这是收养个弟弟还是找了个佣人呢?!”
说完大妈便拿着扫把气冲冲地朝景书的房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