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躲开,却晚了一步,那绳索已碰到眠篱的肌肤。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周身已被缚鬼索紧紧地捆缚住,眠篱挣扎了几下,越挣扎那缚鬼索收得越紧,最后根本再无动弹之力。
眠篱身子一歪,摔滚到了地上。
藏在暗处的一名隐名者现身,朝那名枣红色贵子走去,揖手恭敬道:“公子,抓住了。”
枣红色贵子欣喜地让他起身,然后小跑步到了阜衡之身边,十分狗腿地向其邀功。
谁都没想到枣红色贵子竟然还使出这一后手,这名隐名者何时埋伏,何时出手,他们竟无从察觉。
阜衡之面色稍济,对枣红色贵子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如同施恩般地说道:“做得好,做得不错!”
枣红色贵子闻言,脸上笑得都生出一朵花了。
得意和不可一世重新回到了阜衡之的脸上,阜衡之抖了抖一身歪斜皱巴的正四品官服,大跨步走到被捆缚成一团躺在地上的眠篱跟前,一脸的扬眉吐气。
他抬起右腿朝着眠篱的后背踢了一脚,不重不轻,口中骂咧道:“要不是你这张皮囊是爷的菜,今天非踢死你不可。”
荀广彦眉头紧锁,心里一阵盘算,他脚下步子放轻,缓缓后退,打算去通知襄玉,只是刚转身,视线触及前方一处黑暗与光亮交接之处时,身子蓦地停下。
这头阜衡之还在继续,他从旁抓起眠篱带来的那坛子酒,高高拎至上空,然后一松手,酒坛子直坠而下,摔碎在地上,发出一阵脆响。
酒水从碎瓷间流淌蔓延而过,香醇沉厚的酒气四溢散开。
阜衡之大仇得报的一脸爽快意,重新走回到眠篱身前,蹲下身,一把狠狠抓起她耳后的一撮下垂的长发。
这个动作刚做完,他的身后,便响起一阵抽气声,伴随着的,还有人群迅速移动的声响。
阜衡之虽听到了一点动静,但懒得回头,他此刻正享受着欺凌眠篱的快感,哪有心思去管旁的。
阜衡之维持着单手揪住眠篱头发的姿势,口中又道:“你真以为你是玉公子的人,我就不敢动你?襄族气数将近,很快便是我皇族一派的天下,我对他何惧之有?”
眠篱头皮一阵痛,但她咬着牙不说一句话。
阜衡之见了,心头徒然升起一股征服**,他刚要一巴掌朝眠篱的脸上抡下去,手却在挥出一半之时,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阜衡之诧异地回过头,看到一张狸猫脸,近在眼前。
阜衡之心头一凉,朝他身后看去,果然看到那道让他最为畏惧的白玉色的身影。
阜衡之心尖开始剧烈打颤,他眼中怯意顿生,强迫着自己的视线继续朝上看。
下一刻,他和襄玉居高临下看过来的冰冷视线遥遥对上。
襄玉一双深色墨潭之中,正在酝酿着如千年寒冰般的强烈冷意,如烟似雾之物呈风卷云涌之势,仿佛随时会化成两条巨龙,自深潭中一跃而过,瞬间吞噬掉眼前的阜衡之。
“玉……玉公子!”阜衡之喉咙艰难地挤出三个字,带着深深的胆怯和颤意。
狸奴将握住的阜衡之的那只手放开,退至一旁。
襄玉神色冷然地看着一地破碎的酒,然后看向眠篱周身的缚鬼索,还有阜衡之依然揪住眠篱头发的手。
他眉头一蹙,清冷出声道:“还不松开你的脏手,难道要我帮你砍掉不成?”
襄玉素来说话彬彬有礼,一向是各大氏族看齐的标杆人物,就算是极度愤怒之时,也都维持着尊贵而体面的氏族气度和仪态,何时像现在这般口吐恶语。
在场众人皆已神色变幻。
襄玉如此异状,定是气极怒极了,素来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阜二公子阜大人,看来今日要遭殃了。
眼见情势严峻,跟阜衡之一伙的几名贵子交换眼色,其中一名偷偷溜走去搬救兵,另几个则寒蝉若噤,随行的下人和侍卫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皆垂缩着头。
却说阜衡之,在襄玉那一句出人意料的威胁话语说出后,吓得立刻便松开了眠篱的头发。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这次闯了大祸,但到底还是平素被娇惯太甚,不知天高地厚,心头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襄玉就算再愤怒,难不成还敢杀了自己不成,自己身后可是有盛族、阜族、皇族这好几座大靠山。
这么一想,阜衡之又没那么怕了,脸上的惧意淡了些,又带上一丝吊儿郎当的纨绔气。
他起身,走到襄玉跟前,朝襄玉行完躬身礼,然后问道:“您怎么来了?”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尽管有些勉强。
“是谁打碎了我的酒?”襄玉开口问道。
阜衡之身子一僵。
“谁用的缚鬼索?”襄玉发出第二问。
枣红色贵子和他身侧的那名隐名者面色俱变。
襄玉缓缓转身,看向站立成一团的众人,眼中寒光隐现:“不说,你们可就都没命了。”
语气轻柔如浮毛,语调悠慢若渠水。
合而聚之所成的话语,却是催命之言。
一阵诡异的安静后,有一名贵子突然指着枣红色贵子的方向大叫:“缚鬼索是他的鬼侍干的!”
枣红色贵子下意识地想要争辩,但一对上襄玉那双深漆透墨的寒星双眼后,吓得当即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他身侧的隐名者早已耐不住,“嘭”的一声,额头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惊恐道:“玉公子饶命,小人都是奉命行事,听我家公子的,求